晏娘缝完最后一针,在线尾打了个结,银牙一咬,将线扯断,她把针线重新收回盒子,认真的盯着君生,“姑娘,官府断案不是凭感觉,而是要讲证据的,你心里再觉得那张睿不是凶手,但是手里却没有掌握证据,也起不到半分作用的。即便是程大人,就算他也不认为张睿是那杀人的羊怪,却也不可能凭你一己之词就将他放了,这点,你可明白?”
君生站起来,急的眼眶都湿了,“那怎么办呢?我可去哪里才能找到证据呢?”
晏娘拉着她坐下,宽慰道,“君生姑娘,你先莫要着急,你且仔细想一想,除了那只羊怪,可还遇到过什么怪事没有?”
君生含泪坐下,拼命的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无奈脑中乱的很,一件件杂事来了又走,哪一件都抓不住。
晏娘见她这副模样,轻叹了口气,“你太累了,还是先好好睡上一觉,等醒了,说不定就能想到有用的线索了。”
“现在我哪里能睡得着,张睿他”君生看见右耳从门外走来,他的身子一会儿变成两个,一会儿又合为一体,虚虚实实,晃晃悠悠,很是有趣。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觉得脑袋一沉,眼皮随即紧紧的合成一条线。
“睡着了?”右耳看着伏在桌上的君生,将眉间的第三只眼合上了。
“把她抬到我屋里去吧,让她好好歇歇,这姑娘也是可怜,身边人接二连三的出事。”
右耳将君生背起来,“你也同她一样,相信那些人不是张睿所杀?”
晏娘拈起一只杯子在两指间把玩,“本来我还不肯定,但是那土蝼故意将官府的视线引到他身上,反倒让我对张睿的疑心消失了,若土蝼和张睿是一伙的,又怎会故意设计害他。”
右耳点头,“说的也对啊,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晏娘眼睛微眯,瞧向院墙那边,“那要看看我们这位程大人是否有火眼金睛,发现此案中的疑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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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惜惜将一本小册子放在程牧游面前的桌子上,“大人,十七具尸骨的勘验结果全部在这里了。”
程牧游放下手中的书,将那本薄薄的册子拿起来,一页页认真的翻看着,看着看着,他的眉头蹙的越来越紧,翻到最后一页时,他静坐着不动,眼睛依然直直的盯着那本册子,思维却俨然已飘到了别处。
蒋惜惜不敢打扰他,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的等着,终于,程牧游将目光从册子上移开,轻吐出一口气,五指握拳轻轻的在书案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着。
“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程牧游冷笑一声,“这案子恐怕比我原先想的要复杂的多。”
蒋惜惜拿过册子翻了翻,“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除了翠羽的遗骨,其他所有的遗骨上面都有创伤,这些伤口多位于头部,创腔横断面呈楔形,有的还伴有严重骨折。”
这些字蒋惜惜都懂,但是合在一起她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大人,我不太明白。”
程牧游嘴角溢出一丝冷得吓人的笑,“意思就是他们都是被刀斧砍死的。”
“刀斧?大人的意思是这些人并不全是被那怪羊杀死的?”
程牧游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从尸骨的腐化程度看,这些人都死了有十年以上了,可是十年前,张睿才是个孩子,试问,哪个孩子能有这般力气,用刀斧杀死成年人?”
蒋惜惜惊住了,她半张着嘴,嗫嚅着说,“难道,是是张睿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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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交换
程牧游摇头,“我一眼便看出她身子虚的很,前几日她在牢里晕过去时我曾给她把过脉,发现她天生气血不足,从娘胎里带出来了一大堆毛病,若说是她将人砍成这副模样的,我倒是不信。”
蒋惜惜低头沉思,“张睿是遗腹子,那就更不可能是他父亲所为了,所以,张宅下面的这些尸体真的与他们没有关系吗?可是杀人埋尸这么大动静,张家母子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呢,难道又是怪力所为不成?”
程牧游久久的看着门外,一言未发。
蒋惜惜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试探性的问道,“大人,要不去霁虹绣庄问一下晏姑娘,看看她是否有什么法子,说不定能助我们破解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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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咚”的一声打开了,君生摇摇晃晃的走到门边,看着正在院子里拿着花绷子认真刺绣的晏娘,“晏姑娘,我想起来了,刚才在梦里我全想起来了,除了那怪羊,我确实还遇到了另外一只怪物。”
晏娘将花绷子放下,走到她身边,“是什么?”
君生擦了把额角的汗水,“它像蛾又不是蛾,像蜂又不是蜂,长着蛾的身体和蜂的毒刺,身体是暗红色的,很是吓人,我当时被它蛰了一下,胳膊马上就肿起来了,多亏张公子将那毒液帮我吸出来,才没有受伤。”
“那是朱蛾,也叫玄蜂,身负毒针,内有剧毒,若不是张睿施救及时,你可能要为此送掉性命,”晏娘自言自语的说完,又望向君生,“你是在哪里发现朱蛾的。”
“那日我同张公子帮钟婆婆收拾完院子,他送我回家的路上就发现那朱蛾停在我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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