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剩下最后一支箭了,裴然急着去抓钱袋,准备再掏几个铜板出来,手却被小玉覆上了,“裴然哥,算了,这最后一支箭让我来投,真的投不中,就说明我真的和这玉钗无缘,也就不用强求了。”
“姑娘啊,这距离远着呢,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能行吗?”老田头儿在一旁拿话堵她。
谢小玉冲他一笑,拿起最后一根羽毛箭,刚刚瞄准玉钗,就果断的准备出手了,可是还没将箭掷出去,却隐隐瞥见一个白色的影子跪在玉钗上面,那人在笑,对着钗子,但是随即,又转过头来,盯住谢小玉,阴测测的一张脸,白里泛着青。
她“啊”的叫了一声,箭随即从手中滑落,被身下的一个小孩子接在手中,那小孩停都没停,抬手就将羽毛箭扔了出去,箭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轻飘飘的朝玉钗滑去,慢慢的落在钗头上面。
小孩儿的欢呼声将谢小玉从恐惧中召唤出来,她看到那个白色的影子不见了,而那孩子将玉钗攥在手里,正一蹦蹦的老高,“我的,我投中了,它是我的了。”
裴然走过去,冲那小孩儿说道,“这箭分明是我们的,我们还没来得及投呢,就被你抓走了。”
他话还没落,就被田老头撞到一边,“不作数的,刚才有风,这箭分明就是被风刮过来的,不能算作你投中的。”
周围的人都起哄起来,“田老头儿啊,没砸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大风作怪呢,现在倒用这个借口欺负起一个孩子来了。”
那小孩见两个成年人冲自己嚷,哇的哭了起来,嘴里自是“娘娘”的叫个不停,果然没过一会儿,一个年轻女人就走了上来,直说两人欺负了自己的孩子。
裴然站在那里,红着张脸,抓着脑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谢小玉走上前来,“算了,这箭本来就是他扔的,裴然哥,我们走吧,别为了一根钗子和人起争执,倒显得我们以大欺小。”
“还是这位姑娘明事理,田老头儿啊,亏你活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如个小姑娘。”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冲他喊,大家这几天都不少在这摊子上出铜板,如今有了这事,自然是没人向着他的。
田老头儿急的脸都红了,可是如今理不在他,这羽毛箭是真真儿的砸在玉钗上了,上百双眼睛盯着呢,他是怎么都推脱不掉了。他只能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将玉钗装进盒子里交给那孩子,这一天,也无心再摆摊子,灰溜溜的收拾东西回去了。
“娘,我刚才分明想投那个哨子的,不知怎么的,箭就飞到这个东西上面了。”常远拿着盒子嘟囔。
常夫人一把抓过盒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祖宗保佑祖宗保佑,不知哪来的运气,竟给你投中个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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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鱼池
蒋惜惜拉着迅儿走进霁虹绣庄,刚踏进大门,她便高声喊道:“晏姑娘,我带迅儿过来给你拜年了。”
右耳从灶房里探出一只脑袋,“这里没有压岁钱,不过有圆子吃。”说着,他就端着两个汤碗走出来,将它们放在石桌上,冲迅儿说道,“刚出锅的鲜肉圆子,趁热吃,集上刚宰的年猪,香着呢。”
迅儿不客气的端过碗,和右耳一起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蒋惜惜见两人又怕烫又舍不得住口的样子,不禁暗自发笑,“慢点儿,别烫了舌头,右耳,晏姑娘在屋里吗?”
“在呢,她不爱热闹,过年了也不出门。”
蒋惜惜拉开门帘走进室内,见晏娘正坐在桌边刺绣,便悄悄的走到她身后,将一直握在手上的梅花横到她眼前,“漂亮吗?史今史飞都没抢过我,最美的一枝被我摘下了,现在我将它送给姑娘,算是新春的贺礼。”
晏娘伸出手,将花拿到鼻下闻了闻,“冬梅气味不浓,却是难得的清雅,多谢蒋姑娘了。”
蒋惜惜笑了笑,“对了,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姑娘,”她说着拿出了一摞梅花笺纸,翻了半天,找出其中的一张递给晏娘,“这是程大人的拜年贴,他每年都要写的,这张是姑娘的。”
晏娘将笺纸打开,见上面写着:顺遂如意,新安程牧游手状。便低头浅笑道,“我什么时候也成了你家大人官场上的朋友了,连年贴都有我的份儿。”
蒋惜惜正色道:“姑娘误会了,我家大人一向只认交情,不论官阶,姑娘帮了新安府这么多忙,他当然要送张年贴过来的。”
“那就带我谢谢你家大人了。”
话说到这里,迅儿吃完圆子走了进来,晏娘招呼他过来,拨开头发在他的脖子上看了看,“你这项圈也有些旧了,脱下来我帮你重新扎条红线吧。”
迅儿听话的将项圈交给她,然后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问道,“晏娘,现在外面可热闹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有,你为什么腻在家里,不出去看看呢?”
晏娘打了个哈欠,“年轻时什么热闹景象都见过了,现在看什么倒都没意思了,好了,你还要和你蒋姐姐一起去送年贴吧,早去早回,别玩疯了。”
蒋惜惜带着迅儿朝门外走,走到门口时才觉得晏娘刚才的话有几分不对劲,“年轻的时候?难道晏姑娘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芳华不在了吗?她可真是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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