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宅的大门紧闭着,黑压压的,带给两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蒋惜惜拍了拍门,发现里面无人应答,便冲史今点了下头,史今于是掏出一把长刀,插进门缝里上下挑动了几下,只听“咣当”一声,门栓被撞掉了,两扇大门慢慢的在他们面前敞开了。
血腥味儿迎面扑来,蒋惜惜道了声“不好,”便和史今冲了进去。看到眼前的景象,她惊呼了一声,一把抓住了史今的胳膊,“快,快去叫大人过来。”
鱼池像是被红色的画笔涮过一般,一片浊红,里面的锦鲤像是受不了池子下面的污浊,每一只都浮在水面,嘴巴一张一翕的吞着上面的空气。这些鱼头的中间,赫然夹杂着两颗被血污和黑发覆盖的首级,它们也脸面朝上,可与这些鱼儿们不同的是,它们早已停止了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脖子下面是一截红粉相间的碎肉。
程牧游不忍再看下去,他转过头,冲后面的一排衙役轻声说道,“将池子里全部打捞一遍,看能否找到尸体的其它部位,常家还有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将整座宅子好好搜查一遍,看能否找到他或他的尸身。”
他心里是不抱希望的,大人都死得如此惨烈,一个孩子又怎么会逃得过凶犯的毒手。
可是还没过多久,蒋惜惜的声音却从内室传来,“大人,我找到常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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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常理
程牧游飞身跑进屋子,却见蒋惜惜站在一个柜子旁边,柜门开着,里面蹲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孩子,他瞪着眼,手指死死的抠着柜子的木板,身体抖得像寒风中的枯枝。
“大人,他脸上的血”蒋惜惜在一旁轻声提醒。
程牧游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则慢慢的蹲下身,变成和常远一样的高度,“远儿,春假已经过了,今天是上学堂的日子,你不要缩在这柜子里了,随我出来吧。”
常远呆滞的点了点头,“是,去晚了,要被先生骂的。”说完,他抓着柜门,慢慢的从里面钻出来,身子还是抖个不停。
程牧游扶住他的胳膊,手指轻轻的拨开他的头发,仔细检查他头上是否有伤口,发现并无任何损伤后,他稍稍舒了口气,“远儿,今天风大,你躲在我斗篷里,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常远又是呆呆的一点头,听话的躲进程牧游怀里,程牧游用斗篷将他遮的严严实实的,带着他走出门,来到院中时,他冲那些打捞尸块的衙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先停止打捞,然后拉着常远快步从鱼池边走过去。
走到大门口,他将常远交给蒋惜惜,轻声冲她说道,“你先带他回新安府,切记,不要和他聊这里的事情,一切等我回去再做打算。”
蒋惜惜点点头,拉过常远的手,这才发现他五指冰凉,于是心下更多了几分疼惜。刚要带他上马车,常远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她,“姐姐,爹爹和娘亲都在鱼池里,他们待了一晚上,一定冷了,去找几件衣服给他们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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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一片肃寂,常春泽是新安府的押司,平日和大家的关系也都不错,他们夫妻突然惨死,谁心里都不好受,史今更是率先红了眼圈儿,他揉揉眼角,语气哽咽,“常大人前几日还说要来我家吃酒,可没想,他竟然竟然”他突然用拳头砸向桌面,上面的杯子动了几动,茶水飞溅出去,“要是让老子查出是谁干的,定将他碎尸万段。”
程牧游冷冷看他一眼,“碎尸万段?那我索性现在就在牢里帮你预留个位子。”
史飞瞪了史今一眼,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别再乱说话,他抱拳行了一礼,“大人,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抓到凶犯,可是常家的案子,着实有几分怪异。”
程牧游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常氏夫妻的身体都断成了五截,人首一截,两条胳膊两截,一条腿一截,最后一截是躯干和另一只腿,属下未曾想明白,到底凶犯是用了何等方法,才将他们硬生生的拽断了。”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尸首全部被扔到了鱼池中,根据现场的血迹判断,常春泽是在鱼池边被人杀害的,尸首直接扔到了池里,而常夫人的遇害地点则是在卧房外面的窗户旁边,因为那里有大滩的血液。所以”
“所以常夫人的尸首是被凶徒专门扔到鱼池中的。”
“是,既然是被搬运过去的,那就应该留下痕迹。”
“没留下吗?”
史飞咬了咬嘴唇,“留倒是留下了,只不过,是两排小孩子的脚印,属下已经对比过了,这脚印是属于常远的。”
蒋惜惜正好从门外走进来,听到这话,嘴里惊呼道,“这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常远将他母亲的尸块抛到鱼池里的?”
史飞摇摇头,“我也不相信,可是案发现场根本没有留下其他痕迹,连个鞋印子都没有,”他望向程牧游,“大人,属下真的是不知道该从何处突破,到哪里寻找凶嫌了。”
程牧游眉头紧皱,他沉思了一会儿,遂又问史飞,“周围的邻居都问过了吗?他们可曾在夜里听到了什么。”
史飞摇头,“全部打听过了,可是他们都说昨晚没有听到任何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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