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应宝冷笑一声,肩膀猛然一耸,就将谢小玉从肩上顶了下来,他伸出胳膊,从半空中拦腰将她接住,顺道握住了她攥着玉钗的右手,“想死啊,被我抢走的女人,一开始都寻死觅活的,不过过不了几天,她们就知道我的好了。”
话刚说完,他眼角一抬,看到谢老大正从院里面冲过来,手上拿着表演用的长刀,一副和自己拼命的架势。秦应宝抱着谢小玉临空踢起一脚,将他的长刀踹掉,又对慌忙赶来的几个小厮说道,“把老爷子也给我请回府,岳丈大人嘛,也是怠慢不得的。”
一行人不顾谢氏父女的挣扎,将两人堵上嘴巴扔上马,浩浩荡荡的朝位于新安城西南角的校尉府奔去。走到一半,秦应宝得意的朝怀中那具香软望去,却见谢小玉眼含热泪望着自己,他心里一动,将她抱得更紧了,再低下头时,却见她眼里的泪已经不见了,本就微挑的眼角高高扬起,嘴角抿出一个让他背脊都发凉的笑。
***
“蝴蝶玉钗?”晏娘放下手里的花绷子,抬眼望着程牧游,“若那婢女说的不假,那它应该就是那夺人性命的邪物,大人,那玩意儿是怎么落到常夫人手上的?”
“春梅说它是常远从市集上用箭投回来的。”
“摆摊的是何人?”
“是个老头儿,姓田,只是,今日我派人再去寻他,他却已经不在了,他这一行当流动性极强,人应该是走了。”
晏娘轻轻的捻着下巴,“那姓田的老头儿极为关键,大人一定要快点将他找出来,才能问出玉钗的出处,否则,邪灵难除。”
程牧游点头,“我已经派人出城去找他了,只是那玉钗又去了何方呢?常家并没有被盗窃的迹象,难道它还能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
“那玉钗既已经被邪灵所附,就已经不再是实物了,它可能会自己寻找目标,跟上它看中的人。”
“它会看上什么人?”
“尘蒙游子面,蝶弄美人钗,说不定它现在正栖在某个美人的头顶上呢。”
***
吴婶朝灶台下面扔了一把碎木屑,方才还有气无力的火苗霎时便燃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就将铜锅里的水烧得冒起泡来。
庭芳磕开一枚瓜子,舌尖一卷,将瓤嚼了两下吞进肚中,又把瓜子壳扔到灶台里面。
吴婶看了她沉这个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便小声问道,“校尉这是做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劳师动众的烧水,煮饭,难道都是为了新来的那位姨娘?”
庭芳呸了一口,“什么姨娘,也就和栖凤楼那几个姑娘差不多,他不过是图个方便,才将她带回来,过两天玩腻歪了,还不定怎么安置她呢,说不定,还没我的位分高呢。”
吴婶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嘴上却说道:“姑娘说的是,姑娘说的是。”她麻利的将锅里的开水倒进铜盆里,“姑娘,快送过去吧,拖得时间久了,校尉又该骂人了。”
庭芳不情愿的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在地上,弯腰端起铜盆,气鼓鼓的走了出去。吴婶在后面冷哼了一声,“不就是趁校尉喝醉时伺候过一晚吗,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木桶里的水终于被蓄满了,庭芳擦了把汗,这才想起纱幔后面坐着的那位谢小姐一直没有言语,心里的气瞬间又涨高了几分,她懒洋洋的走到纱幔旁边,“姑娘,时辰不早了,起来沐浴吧。”
纱幔后的人影动了动,站起身掀开帘子,从后面走了出来。庭芳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她一番:脸虽然生的不错,可是这一身登不上台面的布衣布裤,丢在人群里都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也不知道爷是怎么看上眼的。她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窃喜,对了,大鱼大肉吃烦了,也会想着吃几口清粥小菜,爷应该就是图个新鲜,过几天啊,就翻脸不认人了。
想到这里,她也不伸手搀扶,而是向木桶一指,“姑娘,您是要我伺候,还是自己洗?”问过之后,她捂着嘴笑了两声,“看姑娘这样子,也不像是被伺候惯的,不过还是我来吧,您应该十天半月没洗过澡了,身上的泥垢都几寸厚了吧,我怕您自己一人洗不干净。”
谢小玉没多言语,淡淡说了句“有劳了”,便自己脱下衣物走进木桶。
庭芳见她不与自己计较,心里倒更不是滋味儿起来,心想难道你真的把我当成丫鬟不成,怕与我争执失了身份?这么想着,她便气鼓鼓的走过去,有一搭没一搭的朝谢小玉身上撩着水,脑子里却渐渐构出一个恶念。
“姑娘,这水有些凉了,我再给你蓄上一些吧。”她冷不丁的问出一句话,还没等人答应,便端起刚送来的一盆热水,整个浇在谢小玉的肩头。
谢小玉肩膀轻轻的瑟缩了两下,白皙的皮肤顿时红了一大片。
庭芳很是得意,嘴上却惊叫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大意了,一个不小心,竟然将水浇到姑娘身上了,姑娘,你伤到没有,快让我看看,哎呀,竟然烫红了,要是让爷知道,还不知该怎么心疼呢。”
谢小玉慢慢转过头,黑玉似的眼珠子正对上庭芳不屑于掩饰挑衅的双眼。
她笑了,笑得温柔可亲,好像对面是体己的亲人,“我没事,好姐姐,你不用介怀,比这更烫的我都受过,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52书库推荐浏览: 沧海一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