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游还是没有说话,只脸含笑意地看着她,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了。
看到面前郎情妾意的一对人儿,钟敏的心脏猛地收紧了,手指将罗裙死死攥住,指甲隔着薄衫扎进肉里,瞬间就将她的大腿扎得鲜血淋漓。
不过,她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十指越攥越紧,大脑里亦“嗡”的一声,无法思考,整个人如堕入云雾中,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只能看着眼前那对男女越靠越近,举止亲昵,像是故意做给她看似的。
忽然,她手心里一凉,掌中多了一个又硬又冷的东西,钟敏低头,发现那是一把匕首,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脑中还未想明白这匕首来自何处,她的身子已经冲向轿外,将锋利的刀刃刺进晏娘的肚子。
第一次捅人,她本应该害怕的,可是不知为何,看着鲜血从那女人的腹中喷射出来,她的心脏却像被撕开了一条豁口,“撕拉”一声,束缚不见了,她觉得浑身都畅快了,每一个毛孔都在扩大,汗水把大红色的襦裙都浸湿了。
她嘴角抽搐着,不自觉的轻笑出声,身子将晏娘死死压制住,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就此停下,一刀接着一刀,刀刀见血,疯狂的捅向情敌的前胸、下腹,将晏娘的肚腹处扎成了一堆乱肉。
“敢抢我相公,我要了你的命”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着疯狂的光,刀刃上下翻飞,掀出片片血雾。
“小姐,别扎了,疼环翠疼”
一个许久未曾听到的声音传入钟敏耳中,她一愣,匕首悬在半空,抖了几抖,终是不敢落下。
透过那层轻纱一般的血雾,她看清楚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那个人的样子,她,不正是失踪了几日的环翠吗?
“你你”钟敏看着她,和她腹部那个血肉模糊的大洞,心里忽然一惊:难道自己真的扎得狠了?竟将她的身子差点砍成两截,只剩下一点皮肉相连?
然而还未来得及想明白,环翠忽然慢悠悠的立起上半身,她这么挣扎着坐起来,那最后连在一起的一点筋骨便“咯嘣”一声断开了,现在,她整个人对折成一种怪异的吓人的姿势,下半身还被钟敏压着,断开的上半身却立在地上,蹭着地面朝钟敏挪了过来。
一边“走”还一边冲她伸出一条满是乌青的胳膊,嗓子中发出桀桀的笑声,“小姐,小姐,你好狠心,好狠心啊”
钟敏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她猛地起身,手撑着地朝后退了几步,直到身子被轿子挡住,再无法后退半寸。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钟敏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环翠一眼,攥着利刃的手胡乱的在身前挥舞着,希望能阻挡环翠朝自己靠近。
可是,她兀自挥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碰着,哆嗦着睁开双眼,才发现眼前什么人都没有,不管是程牧游还是环翠,似乎都在刹那间消失不见了,她眼前,只有一片浓稠的白雾,飘飘悠悠,丝丝缕缕,像是带着无尽的嗔怨,将她包围在中间。
钟敏急促地喘息着,试图从眼前那片诡异的雾气中看出些什么破绽来,就在此时,肩头忽然一凉,如玄铁般刺骨。
她回头,看到那顶大红的喜轿中探出环翠的脑袋,她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在轿子的衬托下显得骇人异常。
搭在钟敏肩膀上的手一寸寸的探向前面,越伸越长,最后,竟然落在她的小腹上,将她的身子浸润的一片冰凉。
环翠的脸紧紧贴在钟敏的脸颊上,她发出一串没有温度的笑,唇齿边吐出几个字,“小姐,你也会有孩子的,它会把你的肚子撑得鼓鼓胀胀,像一只巨大的鱼泡,最后,还会‘砰’的一声,将你炸成两半,就和我一样,和我一样”
说完,她的尖锐的五指猛地朝下一戳,穿破了钟敏的肚肠。
钟敏发出无声的尖叫,身子猛地一抖,从噩梦中挣扎着坐起来。
她睁开眼睛,捂住胸口喘着粗气,目光却从屋中的暗影中一一穿过:桌子、柜子、花瓶还好还好,这只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梦,现在她还在屋中,这里除了她自己和一些家具什物外,什么都没有。
一阵风吹过,将落在窗前的树影吹得微微晃动,就像是埋伏在暗夜中的鬼影。
钟敏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软弱的人才信鬼神,她钟敏,是断然不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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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追
饶是这么想,心中却仍是怕了,毕竟刚才那个梦是如此的真实、血腥,尤其是将醒来时环翠的那句话,到现在还回荡在她的脑中,久久不能散去。
她说:“小姐,你会像我一样莫名大了肚子,被腹中那东西撑爆掉,身体四分五裂,不知散落在何处。”
想到这里,钟敏慌得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还好,她的小腹一片平坦,没有一点怀了身子的迹象。
她额头上的冷汗落了大半,这才觉察出身上的中衣俱已湿透了,夜风吹进窗口,让她忍不住重重的打了个寒战,忙贴着床重新钻进锦被,冲门外唤了一声,“端茶进来,我渴了。”
守夜的丫鬟似乎睡着了,并没有人回应她。钟敏于是不耐烦地又叫了一声,“死蹄子,睡得比我还香,小心我明天揭了你的皮。”
话刚说完,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钟敏以为那小丫鬟终于被自己唤醒了,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眼皮不抬地说道,“怕了?以后学机灵点儿,再敢打盹,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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