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惜惜一拳砸在树干上,将上面的残雪纷纷震落,嘴里亦恨恨道,“我方才去看了那些尸首,据仵作判断,最老的竟然已经是古稀之年了,这三个和尚真是畜生,连耄耋老人都不放过,落得互相残杀的下场,倒也是大快人心。”
“礼佛之人,本应一心向善,可是他们几个却荒淫无道,残忍暴虐,确实该死,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张瑾梅的说辞,更搞不懂那骷髅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替天行道,救她脱离困境?”
正说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唢呐声,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顺着山路飘上来的,再仔细听去,里面还夹杂着阵阵的哀泣,和唢呐声糅杂在一起,听起来分外渗人。
“大人,”蒋惜惜凝望着山路上那只崎岖的队伍,低声说道,“好像是有人出殡,路过此地。”
程牧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见一队穿着孝服的人正顺着山路朝上走,最前面的几个人抬着一口巨大的暗黄色的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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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疑案
见那只队伍越来越近,程牧游和蒋惜惜忙闪到一边,等候他们过去。有几个人认出了程牧游,想躬身行礼,却被他制止了,抬手让他们先行通过。
等送殡的队伍走远了,蒋惜惜才重新走到山路中央,一边遥望随风飘舞的引魂幡一边对程牧游说道,“大人,看来这家子不缺钱,那金丝楠木的棺材又大又重,可是难得的很啊。”
程牧游也走到她身边,目光飘向远处,冷冷道,“钱买不来真心,想这棺材里的人就是睡在金山银山里,心中也是不会安乐的。”
听他话中有话,蒋惜惜神色一怔,旋即问道,“大人为何如此说?方才那送殡的人哭得好生悲痛,大人却为何说人家没有真心?”
“悲痛?那手握引魂幡紧跟在棺材后面的人应该是这家的儿子吧,他方才见了我,脸色突变,连眼泪都收住了,似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若非心中有鬼,怎会对官府的人如此惧怕?”程牧游的声音又冷又僵,吐出的白气将他的脸色涂染得有些模糊。
蒋惜惜眼珠子一转,“大人的意思是,这棺材里的人并非正常死亡,而是被人害死的?”
程牧游将目光转到她的脸上,“这就要靠你去查了。”
蒋惜惜眉头一皱,“大人既然怀疑,方才为何不拦住他开棺验尸,非要多此一举呢?”
程牧游无奈的叹了口气,“惜惜,你都跟了我多久了,怎么还不懂官府办案,最忌撮盐入火,若贸然行事,恐怕会遗漏最重要的证据,到头来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六月飞霜。”
蒋惜惜见他语气严厉,不禁吐了吐舌头,悄声问道,“那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暗中打听,寻找证据,等到时机成熟,再抓捕嫌犯?”
程牧游嗔怪地瞪她一眼,“你不是不懂,就是心太急,以后可莫要再如此莽撞了。”
蒋惜惜连连点头,“我明日便到山下的村中去,打听清楚那棺中人到底是谁,他又是为何而死的。”
话毕,见程牧游没有回话,她又小声说道,“大人,我错了,我下次一定谨言慎行,再也不敢大意了。”
可是程牧游还是没有说话,他盯着树干上一个小小的土坷垃不动,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蒋惜惜于是缓步走到他身边,同他一起望向树干,“这是土蜂的巢穴吧,大人为何忽然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了呢?”
程牧游回过神,缓声道,“土蜂也叫蜾蠃,是一种再常见不过的昆虫,可是,为何他会惧怕这个东西,我左右都想不明白。”
蒋惜惜有些糊涂了,“他?大人指的是谁?”
程牧游微微一怔,连忙说道,“一个故人罢了,你不认识的。”
蒋惜惜“哦”了一声,轻声道,“小时候常听人说,螟蛉有子,蜾赢负之,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程牧游回首看她,眉间生出一团氤氲,“螟蛉有子,蜾赢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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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山村就坐落在山脚下,蒋惜惜到达那里时,倚山而建的一簇簇房顶上正升起袅袅炊烟,绚丽的云彩,横卧在不远处的天边,将这座小山村衬托的如同一副山水画一般。
她沿着进村的小路朝里走,未走多远,便遇上了一个挑着木柴的老婆婆,于是赶紧上前搭话,“婆婆,我到洛阳寻亲,偶经此处,眼看天就要黑了,能否借一张床歇脚?”说完,她便取出一点银钱塞进那老婆婆手里,嘴里连连说着劳烦了。
老婆婆把银票还给她,咧着没剩几颗牙齿的嘴巴和善一笑,“姑娘,老身家里就我一个,有的也就是一些粗茶淡饭和自己地里种的瓜果,你若不嫌弃,就在我那儿将就一晚,至于这些银票,就真的免了。”
见状,蒋惜惜只好收起银票,又对那老婆婆谢了一番,遂同她一起朝位于村尾的家中走去。
途中,她们路过一座宽敞的院落,蒋惜惜见大门上挂着白绫,院中还竖着白幡,便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婆婆,村里有人办丧事啊?”
老婆婆“哦”了一声,“这是董宗源家,他娘前几日病死了,还没过头七,所以还挂着白绫。”
“今年冬天冷得早,老人身子骨不够硬朗,经不住风寒也是有的。”蒋惜惜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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