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样子,到头来还得官官相护,那客人一定吃亏。”
正说话间,却听得有四五匹马奔驰而来,骑在前面的人大声喊道:“太上皇驾到。”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便有一群人跑过来将他们隔开,紧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飞驰而至,车还没停稳当,一个大胖子就急急地下了车。
“太上皇,您慢着点。”太监扶着袁知柏,嘴里叮嘱着。
袁知柏沉着脸,也不说话,直直地往酒楼里去。
“天呐,太……太上皇?怎么连太上皇都被惊动了?”原先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嘀咕起来。
京城府尹正在苦思如何把丞相家的公子救出来呢,听得有人来报,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迎了出来,跪到了地上:“微臣参见太上皇。”见太上皇没理他,直接往酒楼里去,赶紧往前爬了几步,拦在袁知柏面道:“启禀太上皇,这楼里有人闹事,不安全,待微臣将闹事之人拿下,再请太上皇进去品尝美味。”
“让开。”袁知柏心里本来就揣着一股火,此时见这京城府尹还这么不识趣,顿时怒喝一声。
“大胆,还不让路?”袁知柏身边的人也连声喝道。
“是,是是。”京城府尹连忙连滚带爬地让到了一边,额上的汗水滴到地上,溅起一个个小坑。
楼下的动静,还有刚才的大喊,楼上的人都听到了。于公子惊喜地扯了扯刘四公子的袖子,差点喜极而泣:“表哥,太上皇来了,我们没事了。”却被袁成吓破了胆,站在原地仍然不敢动。
“太上皇?没想到还有机会面圣。”魏武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这太上皇要是看到他长得好,抚慰几句,那他岂不是比他老子还有出息?
“太上皇,公子在这边。”一人扶着袁知柏,直接上了楼,往隔间方向过来。
“参见太上皇。”还是刘四公子见过世面,见一个气度雍容、身上穿着龙纹图案的中年男子进了隔间,身边的人穿着也不凡,连忙大喊一声,跪到了地上。其余的人愣了一会儿,也紧跟着跪到了地上。
而原来一直端坐在桌边的袁天野及袁成等人,直到袁知柏进了房间,这才站了起来。见到其他人都跪了下去,袁天野从座位上移出身来,也一掀衣摆,面无表qíng地跪了下去:“参见太上皇。”
林小竹也跟着袁成、袁十等人,满肚子怨念地跪了下去。
“扬儿,我的扬儿。”袁知柏此时悔恨jiāo集,急急走到袁天野面前,yù要将他扶起来。
“糙民不敢。”袁天野却如铁砣一般,重重地跪在地上,没让袁知柏扶起身,一脸的疏离。
“扬儿,爹知道你怨我,是爹对不住你。可怜你在外飘零十几年,现如今……现如今政局已定,自己却被阿狗阿猫欺压到头上来,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袁知柏泪流满面。
他也心疼儿子,这么些年无时无刻不牵挂着这个儿子,对他心生愧疚。跟端王为敌,夺权篡位,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想让自己这个儿子能得见天日,认祖归宗。可这几天大权在握,坐到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受人朝拜,说一不二,无上尊崇,便被利yù一下冲晕了头脑,权利的yù望在天平上一下压过了亲qíng,想着袁天野把持着朝政大权,自己跟大儿子不过是傀儡,心里不甘,便想要抻一抻袁天野,yù要他主动jiāo出一部分权利。
然而刚才一听人来报,说袁天野在酒楼吃饭,被人欺压,要他给一纨绔让座。他这心里十几年来对儿子的愧疚,一齐涌上了心头,如bào雨倾盆,瞬间把那点对权利的占有yù冲刷得gāngān净净。想起儿子小小年纪便忍rǔ负重,殚jīng竭虑,辛苦筹划了整整八年,才夺得了这个皇位。而他却不坐这个皇位,拱手让予了自己和大儿子。可自己gān了什么?利yù熏心,还想要把小儿子手上仅有的一点东西剥夺得gāngān净净!要说手心手背都是ròu,可他这个父亲,做了什么?为了从小到大都衣食无忧的大儿子,就把从小飘零在外、劳苦功高的小儿子压榨得尸骨无存,以至于出去吃个饭还要被阿狗阿猫所欺rǔ。他这心里,一下子心痛如绞,悔恨jiāo加。
“扬儿,扬儿,原谅爹吧。”袁知柏抱着袁天野,老泪纵横,哽咽难语。
而刘四公子等人乃至跟进来的京城府尹,全都傻了眼。
这是什么一个状况?
这位袁神医,何时成了太上皇的儿子?
太上皇不就两个儿子,还有一个早在十三年前被人毒死了吗?难道在民间他还有一个儿子?
想到自己竟然叫太上皇的儿子让座,还想要打对方的人,刘四公子脑子就一片空白。
“太、太上皇的儿子,不就是皇子吗?”魏武张大着嘴,半天脑筋还转不过来,扯了扯刘四公子的袖子,问道。他心里纳闷,这位既然是皇子,京城的这些人怎么都不认识他呢?
“啪!”刘四公子想起今天的事,全由这位魏武惹出来的,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可他的手还没抽回来,手腕便被一个铁爪一般的手牢牢嵌住了,转过头看,看到一个穿御林军衣饰的人正瞪着眼看他,喝道:“消声。”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看着袁知柏悔恨jiāo加的样子,袁天野长叹了一声,站了起来,道:“父亲,您身体不好,不宜太过激动。”
“扬儿,扬儿,好孩子。”想着儿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关心着自己的身体,袁知柏这心里的悔恨又加深了几分。他掏出手帕,抹gān净眼泪,吸了一下鼻子,拍拍袁天野的手臂道:“放心吧,扬儿,爹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了,回去吧。”袁天野道,扶起袁知柏的手慢慢往外走。
袁知柏走了两步,却站住了,看着刘四公子几人,问道:“哪位是刘可随的儿子?”
刘四公子全身颤求得如同筛糠一般,却仍不得不爬上前去,结结巴巴地道:“糙……糙民就是。”
“好,很好。刘可随教得个好儿子。”袁知柏连连点心,抬脚向外面走去。
第二部 京城岁月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宣你进宫
第二日一上朝,太上皇便宣布,自己的小儿子袁扬仍活在世上,特封逸王,赐下京中豪华大宅一座,huáng金锦帛下人无数。而刘可随跟着上表请罪,太上皇训斥了几句,责令他回家严格管束家人,并向逸王道歉。还让朝中大臣管好自己家人及属下。
圣旨传来袁府,合府欢喜。袁天野倒是没露多少喜色,撕了脸上的面具,恢复了原貌,换了衣服,跟着来宣旨的太监进宫谢恩。
林小竹看着激动得热泪盈眶的袁府众人,心里叹息:该是自己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张管家,我想到点心铺子去一趟,不知可否。”她在人群找到张管家,问道。
“这……”张管家望了袁成一眼。
前几日不让林小竹出去,是怕袁知柏抓着林小竹作文章。可这会儿父子俩既然冰释前嫌,袁知柏应该不会再做出让袁天野伤心的事了。袁成便点头道:“嗯,去吧。”又吩咐袁五娘,“好生跟着。”
林小竹跟袁五娘乘了车,到上玉馔斋,见到点心铺子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倒吓了一跳。袁五娘不放心,下车打听了,这才上了车来,跟林小竹笑道:“大家如今都知道袁神医其实就是逸王,都来点心铺子捧场。听说这会子,铺子里的点心一下就卖光了。”
林小竹笑了一笑,叹道:“锦上添花呢。”又透过车窗向外面张望了一下,“这个时候进去怕是要不断地应酬,不得脱身,跟周掌柜连句话都说不了。”敲了敲车门,吩咐车夫,“绕到后门去。”
袁天野原来无论是铺子还是宅子因为特殊的需要总会设有后门,而且这个后门还挺隐蔽。车夫绕了一条小巷,到了玉馔斋后面,林小竹下了车,敲了敲门。厨房里的婆子一看是林小竹,大喜,道:“姑娘,您可来了。咱这铺子,今儿可收到了几百两银子的订单正忙得不可开jiāo呢。”
林小竹进了门,问:“周掌柜可在?我这会儿找他有事,你让他到后厨的小隔间来一趟。”又道,“把小隔间的门打开。”
“是。”那婆子也知道林小竹是袁天野看重的人,不敢怠慢,飞快地去了。
不一会儿,周掌柜便来了,拱手道:“小竹姑娘,您可来了。这一阵,好多夫人小姐都问起您呢。”
“周掌柜这一阵辛苦了。”林小竹站起来,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
“不敢不敢。”周掌柜连声道。
“我听说这玉馔斋的生意冷清了一阵,也就今日才红火起来。能不能把帐拿来我看看?”
“好好。”周掌柜知道公子是个不管事的,这点心铺子完全由林小竹来张罗。她怎么吩咐,自然怎么做。当下去取了帐册来,递给林小竹。
“再给我些笔墨纸砚,你就去忙吧。”林小竹接过又对袁五娘道,“你不用在这儿守着我,我看看帐不会有事的。”
袁五娘以往跟林小竹在这里做过一段时间的事,对这里最是熟悉不过。听得林小竹看帐,便出了小隔间,自去厨下帮忙。
林小竹把帐册翻看了一遍,见这段时间果然收益不好。林林总总算起来,从开业到现在,算上今日收到的订单,纯收入也就四千多两银子。按照三七分成,她只能分到一千三百两。
她叹了一口气。点心铺子是这样,火锅店的收益就可想而知了。五千两银子,她还差得远呢。看来,要跟沈子翼借一大笔钱了。
她将大的帐目抄在纸上,又跟着袁五娘去了火锅店。让她意外的是,现在虽然不是饭口,店里的客人却是不少。
“我们这里,照着姑娘原来的计划,定出了不是饭口时间,一律八折优惠的规定。所以这个时候仍有人吃饭。而且姑娘您弄的那个辣椒,现在很多人都喜欢上了这味道,回头客很是不少。咱们这段时间呐,倒是赚了不少钱。”余掌柜见她来,甚是高兴,按她的要求,拿了帐册来。
果然,这火锅店这段时间倒是赚了一千六百两银子。按着五五分成,林小竹可以拿八百两。
她跟袁五娘出了火锅店,道:“五娘,我在沈园住了这么一段时间,多亏了翼公子照顾。那天回来得匆忙,没有当面向翼公子辞行。你看,能不能陪我去沈园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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