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病qíng似乎不是很严重,又拉了两次,便止住了。吴彩云睡了一觉,第二天觉得没事了,记起头晚上的事,她决定好好地惩治林小竹一番。反正没人理她,她去练功迟一点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么想着,她跟着大家走了到院门外面,顿了顿,看着大家都走远了,她便又折了回来。
“怎么了?落了什么东西了?”林小竹拿着一把大扫帚,将灰尘往吴彩云那边一扬,站在院子里笑眯眯地问。
吴彩云这会儿进来,就是准备冒着危险,偷打林小竹几下,以泄心头之恨的。被这她这一扫,一下没提防,眼睛进了灰尘,直痛得泪流满面。
“哎哟,你可别哭啊,我可没招惹你。”林小竹凑到跟前说了一句。
“林小竹,你去死。”吴彩云顺着声音的方向就往那边扑去。
林小竹跟舅母练了半年的躲闪功夫,哪里会被她这眼睛都没法睁开的人扑到?轻轻一躲便让吴彩云扑了个空,吴彩云一下子摔了到地上。
“我说吴彩云,我跟你往日无怨,今天无仇,你gān嘛这么恨我?昨儿上午挑唆李玲儿告发我,下午就跑去秦管事那里告密,把我厨房的差事顶了,还害得赵大哥差点被扣了月钱。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这yīn险小人,你威胁我,恐吓我,把事qíng宣扬得谁都知道,还在别人面前装好人……呸,我就看不惯你,怎么了?”吴彩云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今天,她一定得扇林小竹一个耳光,否则,她这眼睛就白瞎了。
听得她这番qiáng词夺理,林小竹也不生气,笑道:“难道被你陷害,我要一声不吭地默默忍受,才叫做好人么?估计我真那么做了,你会叫我傻瓜吧?再说,我不说,你做下的事,就没人知道了?秦管事他不知道?赵大哥和李大哥不知道?周玉chūn她们也不知道?大家一看我去拾柴而你进了厨房,这件事,只要有点脑子的人一想就明白了,还用得着我去说吗?吴彩云,我说你光长皮囊不长脑子,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可是跟你一路同来的,又是一同在这山庄里学习,你这样在背后告密,出卖好心帮我们的赵大哥,只为了抢我厨房的活计,你说说,有脑子的人谁会gān这样的傻事?这样的小利你都能出卖同窗,以后还有什么事你做不出来的?公子会不会担心有一天也被你出卖了,去讨你新主子的欢心呢?”
吴彩云做那件事的时候,可没想那么多,只是嫉妒林小竹,想报复早上因她而被罚的怨恨。此时被林小竹这么一说,心里停跳了几下,浑身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上下一片冰凉。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公……公子他不会知道吧?”
林小竹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不过,我已经叫院子里的人不要说这件事了。至于秦管事和赵大哥他们那里,我可就说不上话了。”
“我去找秦管事和赵大哥他们去。”吴彩云一咕噜地爬起来,也不管身上的衣服脏不脏,飞快地跑了出去。
林小竹站在院子里,半天都没动扫帚一下。她跟吴彩云,也只是一些小矛盾。虽然使了些yīn招让她受了苦,让同伴们孤立了她,但林小竹并不希望她被卖到别处去,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毕竟,兔死狐悲!
不过,这世间事,有因就有果。吴彩云向秦管事告密时,她的下场就已注定。怎么处理她,就看袁天野是怎么想的了。袁天野虽然心地宽厚,却是个原则xing极qiáng的人。从处罚袁林和这山庄的规定就能看出来。有错必罚,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是一点qíng面都不留的。
再说,换位思考,如果她站在袁天野的位置上,她也绝对容忍不了这样的下属在身边——这样的刻薄寡恩,谁知道哪时她就背叛了你呢?
那天苏小舒她们回来时,林小竹并没有见到吴彩云的身影。她悄悄地拉过苏小舒问:“吴彩云呢?她去练功了吗?”
苏小舒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有。一早上都没见她。”又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林小竹笑笑。
她话声刚落,门口就传来了袁十的声音:“林小竹,公子找你。”
第一部 山中学艺 第三十六章 结果
林小竹顾不得大家看向她的目光,皱眉思忖:这个时候,袁天野派袁十来唤她,显然是跟吴彩云有关。只是,他想gān什么呢?
跟着袁十到了袁天野的院子,林小竹看到袁天野依然坐在那丛竹林下喝茶。只不过身上穿的,不再是那骚包的白色,而是他平常喜欢的湛蓝色。
听到袁十禀报,袁天野抬起头来,黑黝如潭的星眸直直地看着林小竹,却不说话。
林小竹头也不抬,很标准地行了个礼:“见过公子。”然后垂立一旁,一声不响。
见林小竹如此沉得住声,袁天野满意地开口道:“我听说,那个吴彩云害你不浅,不但害得你在识字课上差点被罚,连厨房的差事都被她顶了。现在我已把她拿下了,不过如何处置,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何处置下人,公子自有主张,小竹哪有cha嘴的资格?”林小竹仍垂着眼,脸上平静得很。
袁天野看了她一眼:“你不想让我严惩她,为你出气吗?”语气极为轻快。
林小竹有些愕然地看向他,见他嘴角弯弯,目光晶亮,倒像是孩子做了好事,期待大人表扬一般,不由得有些好笑,道:“不劳公子费心,小竹已为自己出了气了。”
哼,要是被他这副表qíng骗过,她上辈子就枉活了二十多年。这小狐狸,不就想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吗?是选择落井下石还是宽恕吴彩云,代表了她心肠的是好是坏。
大概想起了林小竹做的事,袁天野“哈哈”地笑了起来,表qíng愉悦欢快,声音清越得如流水一般,很是悦耳,极具感染力。林小竹受他影响,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见他心qíng好,林小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不过如果公子真想听听小竹的意见,小竹请求公子在处理吴彩云时,能手下留qíng。如果真要卖了她,还请公子给她选一个好的去处。”
“哦?”袁天野拿起茶壶,给自己慢慢斟了一杯茶,“你可知道,山庄有规定,替犯了错的同伴求qíng,就是质疑主子的决定,是要受罚的。如果我允了你的请求,你可愿意受罚?”
林小竹眨巴着大眼睛:“公子问小竹,小竹便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怎么能算求qíng?”
“哈哈哈……”袁天野再一次笑了起来,良久才止住了笑,道,“说得有道理,那便不算罢!”说完又问,“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林小竹垂着眼,声音清脆地道:“兔死狐悲。”
袁天野眼睛猛地一缩,继而一亮,敛了脸上的笑容,静静地凝视了林小竹。好一会儿,他才垂下了眼眸,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左边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qíng,道:“你也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吴彩云做的事,任凭哪个主子都是不能容忍的。我不打算将她卖掉,不过,当众打板子却是免不了的。”
今天的袁天野虽然一如既往的腹黑,不过笑得如此可爱,对吴彩云的处置也算宽厚,林小竹决定奉送他一个马屁:“公子宽厚,是我们的福份。”
袁天野很开心地笑了一下,站了起来:“你随我来。”说着,便往院门方向走去。林小竹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出了院门,过了一座小桥,进到了另一个院子。林小竹意外地发现梅管事和阮教习,以及给她们打饭的两个婆子也在这里。大概得了其他人的通传,她们都从一间厢房里出来,在道路上对袁天野行了个礼。
袁天野略一点头,指着林小竹道:“梅管事,你带她进去。”
“是。”梅管事抬头看了林小竹一眼,转身向厢房走去。林小竹连忙跟上。
进了屋子,果然如林小竹所料的那般,吴彩云正被反绑在屋里的一根柱子上,头发、衣服都有些凌乱,眼睛红红的,仍在不停地流泪;大概是因为害怕,浑身一个劲儿地颤抖。要不是被绑着,估计连站都站不住。
听到脚步声,吴彩云转过头来,看到林小竹,眼睛猛地一亮,继然恼怒与愤恨浮上眼眸。她看了看梅管事,紧抿着嘴,不敢作声。
梅管事淡淡地道:“好了,有什么话,你们就赶紧说吧。”
吴彩云一听梅管事这话,好像是要她jiāo代后事一般,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林小竹,你这yīn险小人,你来gān什么?这下好了,我就要死了,这回你满意了吧?你等着,我吴彩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林小竹心里叹息。这吴彩云,真不知那脑子是怎么长的,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永远不会反省自己,永远喜欢把错处归到别人头上。
此时她也明白了袁天野的用意,眉头一皱,道:“吴彩云,我真不明白,你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才会受到惩罚。为什么你要这么恨我呢?你有今天,可不是我害的。”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没有你,我怎么可能这样……”吴彩云qíng绪这么一激动,浑身的害怕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嚎啕大哭起来。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止了哭声,盯着林小竹急切地道:“小竹,你是不是能跟公子说得上话?你替我求求公子吧,你替我求求公子吧。我以后再也不怪你了,真的,我会像对待亲姐妹一样对你。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你赶紧替我跟公子求求qíng吧,求你了……”
林小竹哭笑不得。这吴彩云,便是求人,都是这么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真不知道她爹娘是怎么教的,把她养成这样的xing格。
“行吧,我去求求公子。不过能不能见着公子,有没有用,我可就不知道了。”林小竹也不再废话,转身走了出去。
袁天野让她进来这一趟,无非就是想再给吴彩云一次机会,看她懂不懂得感恩。如果自己说了qíng,吴彩云还是处处嫉妒针对自己,那她就真没救了。
出到外面,袁十便把她带到了正厅。袁天野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见林小竹进来,他瞅了一眼,开口道:“现在,你仍坚持你刚才的想法吗?”
“是。”林小竹道。
袁天野抬起头,对跟着出来的梅管事道:“你去告诉吴彩云,本要把她卖出去的。但林小竹替她求了qíng,便改打二十板子,在兰jú院里当众行刑,以儆效尤。”见梅管事领命而去,他转过脸来,对林小竹道,“你虽没有求qíng之罪,却有质疑本公子秉xing之嫌。罚你每日晚饭后,到本公子院子里来,将院里的水缸打满。可有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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