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习们安排是在课内,课外谁也没有规矩不许比赛。”周槐道。
吴彩云可不想让大家把话题转移,盯住林小竹:“别说那么多了,林小竹,给一句话吧,比是还是不比?要是不敢比,就乖乖地认输,大叫三声:我无能。”
说完这话,她极为得意。反正今天林小竹这个瘪是吃定了——不比就自毁名声;比的话也是输,同样是“无能”,而且还能好好地羞rǔ她一顿。怎么着林小竹今天就别想讨得好去。
林小竹一直没有作声,就是想让吴彩云把话说透。直到这时,才两眼一眯道:“你说比就比呀?你说我无能我就无能呀?你又不是教习,你又不是公子,说出来的话就是铁律!你一说要比,我就得陪着你疯,凭什么?”
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小竹才出声,而且一说就是这样的话,吴彩云认定林小竹绝对是怕了。脸上露出这镇定自若的样子,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过是外qiáng中gān,当即嗤笑道:“我虽然不是教习,更不是公子。却是你的同窗,这是给你下战书,挑战你。你要不比呀,就是没胆子。”
“我有没有胆子,不劳你费心。不过呢,你既要比,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先划下了道,比赛的规矩可就得由我定。否则,那就不必再比了。不过话可要说清楚了,不是我不敢比,而是你们不敢比。不是我没胆子,而是你们没胆子。”
“嗤,我们不敢?真是笑掉大牙!你定就你定,我看你还能玩出花来?”
实力摆在那里,吴彩云觉得林小竹再怎么蹦达,最后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输。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林小竹答应这场比赛。所以退一步,也不算什么了。
林小竹上下打量了吴彩云一下,转过脸去:“就凭你?你的人品,我信不过!叫你哥哥吴平qiáng出来说话。”
“你……”这是赤luǒluǒ的打脸,吴彩云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能就这个话题吵下去,生怕林小竹把以前的事全抖落出来。她的事,女孩们知道得很清楚,可男孩们并不知道。她可不想在厨艺也坏了名声。
“行了,规矩就由你定吧。我妹妹所说的话,就是我的话。”一直缩在后面没有作声的吴平qiáng终于开了口。
林小竹又转头向熊大壮等人问道:“你们可有意见?”
“没有,我们都听吴平qiáng的。”那几人当然唯吴平qiáng马首是瞻。
“那好……”林小竹正要说话,却被周玉chūn扯了一下衣袖,小声道:“林小竹,真要比呀?这不比最多是说两句难听的话,可比了咱们可就真把脸丢尽了。”
她虽然很想硬气一回,但明摆着要输的比赛,还答应下来,这不送上门去给人家欺rǔ吗?
林小竹安慰地拍拍周玉chūn的手,对她眨了一下眼,转过脸对吴平qiáng道:“你们组五人,我们组也是五人。既没有教习打分,那咱们就一对一的比,你们组先上场。五局三胜定输赢。”
吴平qiáng犹豫了一下。他知道林小竹人极聪明,提出这样的规矩来,一定有什么对她们有利的地方。
林小竹哪里给他思考的时间,一看吴平qiáng犹豫,便冷笑一声道:“刚才还咄咄bī人的要跟我们比,又答应规矩由我定。怎么?现在动真格的,却又怕了?算了,既如此,那就不比了。不过大家可看见了啊,不是我们不敢比,而是他们临到这时当了缩头乌guī。”
“哥哥!”吴彩云急了,赶紧上前摇了摇吴平qiáng的胳膊。
“别犹豫了,就按她说的办吧。怎么比,她们都是输。”熊大壮也按捺不住催促道。
“不是吧?吴平qiáng,你就这么怕林小竹?看看你们组那些大个子,再看看林小竹这一组的女孩子。人家定的那么一个规矩,可没占你们的便宜。这个时候却还犹犹豫豫,吴平qiáng,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周槐看不惯林小竹,同时也看不惯吴平qiáng。此时见他犹豫,赶紧上前用话挤兑。两兵jiāo战,必有一伤。这要不比了,他怎么在旁边捡便宜呀!
“好,就照你说的做。”吴平qiáng被大家吵得头晕脑胀,一时哪里能想明白?一咬牙答应下来。熊大壮说得对,实力在这里呢,怎么比她们都是输,再犹豫可就真给人看笑话了。
“休息时间到了。你们不练习刀功一个个在这里吵嚷什么?”马教习从外面走了进来,满脸的严厉。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大家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再作声。
“马教习,我们第一组正要挑战第三组的勺功。能不能占用您一点时间,再请您作个评判?”不好容易激得林小竹跟他们比了,吴彩云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而且她觉得马教习对林小竹是绝没有好感的,如果能争取到马教习的支持,那这场比赛就更带劲了。
她这话还没说完,人却呆住了。眼睛望着门口,满眼的惊骇。
门口处,站着几个人。当头的是袁天野;而站在他旁边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面孔——一个穿着月白色绣花锦锻长袍,面目俊秀,无论容貌、穿着还是气质,都丝毫不亚于袁天野的十五、六岁少年。
两人带着几个随从,站在月口,正直直地向她看来。
如果是刚来山庄时,见到这两位人才出众、出身不凡的公子望着自己,彩云一定会心花怒放。她自恃美貌,管他什么王孙公子,无不拜例在她的石榴裙下。可上次那件事之后,她却对袁天野有着深深的恐惧,生怕哪里不小心,又惹恼了这位小爷。至于美貌这一利器,在那位爷面前,似乎不管用。所以此时当众对马教习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不知道会不会惹公子生气,一不高兴又对她惩治她一通。
“公子,您看……”马教习没有回答吴彩云,而是转过身去,向袁天野一拱手。要是其他的,他还能做主,毕竟这是他的上课时间。公子带着唐公子来看看,并不会妨碍他上课。但事涉林小竹,马教习便不托底了。没准公子有什么想法呢?还是问清楚些好。
“比勺功?”果然,袁天野看了吴彩云一眼,皱起了眉头。
“是林小竹答应跟我们比的。”公子这眉头一皱,吴彩云心里就更忐忑了,赶紧把责任推到林小竹身上。
“林小竹,说说,怎么回事?”虽说这厨艺班是三个教习在管,但山庄的事无论大小,袁天野都一清二楚。他自然知道林小竹这一组在勺功上实力最弱。此时却答应跟吴平qiáng那一组比勺功,必然事出有因。
林小竹施礼答道:“回公子话,刀功课和食材课这几天进行了比赛,我们组都拿了第一。第一组便提出在勺功上也要跟我们比试比试,我们答应了。大家说好了,他们提出挑战,规矩便由我们来定。所以吴彩云便想请马教习做个见证。”
她这话说得极为客观,虽然没有帮第一组隐瞒挑事的罪过,却让大家说不出话来——事实就是如此嘛!
袁天野眼睛盯着林小竹,慢慢地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转脸对他旁边的少年道:“远宁,你不是说无聊吗?既然这些学徒要进行比试,那咱们就坐下来,看看热闹?”
第一部 山中学艺 第八十三章 胜负难料
唐宁远看看林小竹,再看看袁天野,嘴角也扯出一个笑容:“行,那就看看热闹。”
跟在后面的袁十一听此话,赶紧退出门。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办法,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袁林等人把两张椅子和一张茶几搬了来,手里还用托盘拿了一壶热茶和两个茶杯,给两位公子一一斟上。马教习在两位公子面前,是没有座位的,只能站着。
此时,袁天野已问清楚了林小竹定的比赛的规矩,看了看吴平qiáng和牛高马大的熊大壮,再看看瘦瘦小小的林小竹和周玉chūn,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表qíng,只淡淡地问吴平qiáng:“林小竹定出这样的规矩,你们可有不服?”
吴彩云的言行,虽然不是吴平qiáng所授意,却也是得到了他的默许。在吴平qiáng的潜意识中,在没有教习在场的qíng况下,他其实是很希望看到林小竹吃瘪的,吴彩云的所做所为很合他的心意。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这么倒霉,进山庄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竟然被公子撞上了。此时公子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qíng,却已让他冷汗直冒了。公子那明察秋毫的眼睛,自己什么心思能瞒得过他?
然而,此时的比赛已是想取消也取消不了了——公子都邀请唐公子观赛了,自己想要退回原地,向第三组赔礼道歉,都已是不可能,只得硬着头皮把这件事做下去了。所以他哪里还敢有什么不服?当即拱手道:“这个规矩,再公允不过,我们没有不服。”
袁天野嘴角又慢慢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点头道:“很好。”转头却看到俞教习和秦管事也站在人群里,向他们微一点头:“秦管事是勺功教习,这场比试,秦管事来主持吧。”
“是。”秦管事从人群中走出来向袁天野和著远宁行了个礼。
马教习退到一旁,心里暗叹一声:看来因为林小竹的事,公子对自己有看法了。
秦管事叫人把两铁锅和沙子准备好,亲自把沙子按量舀进锅里,对吴平qiáng道:“你们组谁先来?”
“我先来。”熊大壮跨出一步。这是刚才吴平qiáng刚才嘱咐的。不得不说吴平qiáng也是个人物,只一会儿的功夫,便调整了状态。既然事qíng已经发生,后悔也没用了,不如把这场比赛赢得jīng彩一些,让公子看到他们的真正实力。
熊大壮打头阵这个安排倒也没出乎大家的意料。这个熊大壮,正是跟吴平qiáng、林小竹一起从山里出来的那个抢饼吃的壮小子。他的个头,跟名字十分相符,不过是十三岁,就长得足有一米八那么高;虎背熊腰,力气极大。那口装了半锅沙子的铁锅在他手里,颠起来就跟玩似的,极为轻松。
秦管事的勺功课主要是采用针对xing教学。像熊大壮这样力气够大的,只指导颠勺的技巧就够了。熊大壮没什么心眼,人却不笨。这会儿颠起勺来虽然在动作上说不到什么完美,但并没有多少沙子漏出来。
林小竹定的规矩是不受时间限制的。每轮比赛一个对一个,只讲数量和质量,次多质高者为胜。所以熊大壮只要还有力气,就只管一路的颠下去。
“一会儿我上吧。”夏山一直默默地站在林小竹身后,此时出声道。
林小竹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问:“你大概能颠多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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