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裏偷閒唄，你呢?工作找得怎麽樣了?”
“感覺又回到了大四沒日沒夜地找工作那一會兒，消磨人的意志呀。”
這時桑子然進門來，他站在廚房門外，卓倩淹没在求職的折騰漩渦中，絲毫沒有察覺。
“你不急呀，找不到就繼續寫作唄。”
“我总得养活自己吧，不說我了，婚禮準備得怎麽樣了?”
“還好吧。”
“你知道不，你的求婚戒指是賀爵找我和他一起去買的，他怕買貴了你不高興，買便宜了你也不高興，其實他真的很在乎你的，小霓子不常說，找一個愛你的會比找一個你愛的要好，女生嘛，有人疼多好。”
“我沒說他不好，我也覺得該滿足了。那你自己呢?”
“我，就這樣啦，挺不錯的。”
“桑子然真的沒戲了?龔始學呢?”
“不說這些了，我今晚和龚始学吃飯，需要宣佈一下你的好消息嗎?”
“当然。”
“我不和你說了，我在忙。”
挂了綫，轉身的時候冷不防地被桑子然嚇了一跳，泡好的柑橘水弄濕了衣服，卓倩低嚷一聲，“怎么都不出声?”
“做壞事了?”其實他也討厭自己生硬的態度，剛才聼她講電話，就像是回到不久前，畫面多麽熟悉。
“是你吓得好不好!”
“我媽怎麽了?”
“她說有點頭痛，我量了一下血壓不高，就讓她休息一會兒。”
“我去看看。”
卓倩趁他上去之際拿了干毛巾擦拭着，不多久又拿起電話接聼，這囘是龔始學。
“師兄。”正巧桑子然下來了。
“晚上想吃什麽?”
“就上次你說的餃子舘吧。”
“好。”
“我可能要晚一點才到，我把衣服弄濕了，得回家換衣服。”
“怎麽弄濕了?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接你，我隨時可以下班。”
卓倩急了，眼角瞄了瞄桑子然，“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可以。”
“在哪兒?”
她腦袋急速地轉呀轉，撒了个谎：“我就在家附近的公園，正走着了，快到了。”
好不容易把龔始學安撫住了，她再看看桑子然黑着一张臭脸，：“不能讓他知道你在我這兒嗎?”
“不是……”话说一半，就让他誤會了，卓倩也有自己的尊嚴，无需再解释什么，“你好好看着阿姨，我走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謝謝。”
“小倩。”他叫住她。
“嗯?”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們不需要走到這一步。”
“這是我的錯嗎?”
卓倩頭也不囘地走了。
桑子然陡然驚愕，湧現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懼，像有誰正在一寸一寸地在掏空他的心，他從未見過她那麽堅決的眼神，和不帶絲毫留戀的絕情的背影。他會失去她的。
******
他等了大半夜，看着龔始學目送她上樓，然後才拿出手機戰戰兢兢地寫道：“睡了嗎?”
卓倩看着信息，心激烈地跳着，又氣又惱：“臭桑子然，你到底想怎樣?”
“沒有。”她回道。
“剛到家嗎?”
“嗯。”
“我明明知道。”
“什麽?”
“我在語無倫次。”
她發過去一個疑問的表情。
接下來，是很長的等待，像有一個世紀那麽長。
“我一直在樓下，看着他送你回家。”
又是很長的一段時間的沉默，卓倩討厭死了這種不干不脆不明不白的感覺，然後他的電話來了。
“喂!”
“小倩……”
“桑子然，你到底想怎样?”
“我好想你。”
她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了，所有的煎熬一下子化作淚水，奔湧而出，“你混蛋。”
“你走了之後，我好想你……因爲那該死的自尊，我不斷地傷害你錯過你，你那麽好，偏偏遇上這麽骯髒的我，我明白過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我身邊，我不知道怎麽去請求原諒，我害怕我努力了，你還是不原諒我……”
“你混蛋……”
“小倩，原諒我好嗎?”
“……”
“每天早上鬧鐘響的時候，我都能聽見你讓我把鬧鐘關了;吃飯的時候，你會笑着對我說真好吃;我熬夜工作的時候，看見你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讓我快點睡……這幾個月，我總是在幻覺和現實中徘徊，我多想回到以前，你在我耳邊說個不停，問我衣服好看不好看，讓我幫你把扣子扣上;看着從洗衣店拿回來筆直的襯衫，我會想起你小心翼翼幫我折好，穿的時候依然是皺的，而你卻一臉委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每次躺在床上，我都覺得很空虛，忍不住地想你，不停地想，迷迷糊糊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又是一股股寒冷的空虛……小倩，你能回來嗎?回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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