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未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含义时,不远处的落落却听懂了,与此同时停住脚步,任凭身后的人如何威胁,都不肯再上前走。
我头一次看到他的背影这样的无助,这样的苍老,伛偻着,绝望着。
随后有人过来大力的扣开我的嘴巴,手指粗咸,几乎快要把我的嘴巴给抠烂,随即手中拿着一个碗,二话不说的就要往我嘴里灌去。
我拼命的闪躲那刺鼻又恐怖的液体,直觉告诉我,这是一碗毒药!我不能喝!
我用力的想要把嘴巴合起来,绷着牙关,眼泪像打开的水龙头一般止不住的流淌,我从喉咙里呜咽着喊叫:“师、师父……”
落落的背影如同被枪击了一半,狠狠的颤了一下,然后我看到他的手臂想是泡进了腐蚀液中,不停的颤抖。
我感觉自己的整颗心脏被人抽打刀刮,以至于我浑身都在瑟缩,整张脸遍布着冰凉的泪水,喉咙中不停的发出最后的呜咽,仿佛一头被放干鲜血的羔羊。
“灌!”
久千代再次命令道,随即我被人两巴掌扇的流血,冰冷刺骨的液体全都倒进我的口腔,我不咽,他们就捶打我的肚子。
“落、落……”
我痛苦的皱着眉毛,浑身扭曲的疼痛,眼泪横流,哽咽着发出一声哀鸣。
然而,那个被我呼唤名字的男人,那个被我视作救命稻草的男人,却再也无法笃定的给我回应。
他的背影软软倒下,匍匐在地,噗的一声闷响,嘴角鲜血淋漓。
沉默,如斯……
------------
230.霍启盛你忘了我吧
是否还有人为你演奏一首安灵曲,来抚慰你半生流离一世动荡。
久千代的声音宛若死神,那“优雅”的日文发音,每一个字母都散发出死亡的音节。他的脚步踏在地上的声音,能够震动我的耳膜,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唯有他的脚步声,走来走去。
“喝还是不喝?”他的脚悬空在落落的脚腕的上方,我这才发现落落的脚腕上,满是污血。
他要给他致命的羞辱,他要彻底碾碎他的自尊。那个曾经在我心目中最接近神的男人,如今瘫睡在冰冷的地上,无可奈何。那个曾经手段通天的男人,如今脆弱到无法站起。而久千代就像是一个所有人无法超越的至高存在,他碾碎了落落的尊严,也碾碎了我的心脏。
我颤抖的伸出手,满脸皆是冰冷的汗水,像一颗一颗的冰珠子,悬挂在我的皮肤上,我虚虚的滚动了一下喉头,坚毅的看向他说:“我喝。”
然后我抢过碗,闭上眼睛,像是一个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终于见到了水一样,大口大口的吞咽,没有丝毫的犹豫。一碗喝完,我直接将那瓷白色的碗摔落在地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碗被摔成了几半。
久千代满意的挑了一下眉头,咧了咧嘴。这才将腿慢悠悠的收了回去,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戏谑,微笑的盯了我一会,才慢悠悠的对手下说了一句:“走。”
他们的人这才松开了我,但是为了防止我呕吐出来,所以留下了两个人看着我。他真的太精于算计太小心了,就像是一个落落的加强版,或者说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落落一般让人绝望。我软软的身体因为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晃了一下,直接从桌子上栽了下来。
落落被人架着胳膊抬起,他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背部驼着,几乎是在用脚尖触地被拖着走,他似乎是想要转头看我一眼,但是他没有。不知道此时的他是虚弱的无法转头,还是自己克制的不要看我,直到他离开,我们都没有再见一面!
我如同一只被折磨的苦不堪言的动物,趴在地上,腹部一起一伏的苟延残喘,身边的两个人就像是抓住了老鼠的猫尽情的观赏着我的窘迫。
这应该不是毒药,因为毒药的药性不可能会潜伏这么长的时间,那么,这只有可能会是打胎药!
我捂住剧痛的心口,悲凉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淌,尽管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我从来没想过是以这种方式,被人强迫,被人殴打,然后像一个死物一样的丢掉!即使是被狼牙棒殴打,即使是被两百斤的胖子摔倒地上,我都没有感觉到腹部的异样,这个顽强的孩子他多么想来到这个世界上,然而讽刺的是一碗平淡的水却扼杀了他所有的希望!
没想到我逃过了张狗眼的那一劫,却逃不过久千代这一劫,多么讽刺,多么讽刺啊!
我哭不出声音,像个吞了岩浆的哑巴,只是不停的哽咽,我咽下去的不是唾液不是空气,而是在一口一口品尝着这个叫久千代的男人带给我的仇恨,从张文杰以后我从来没有这么想亲手杀掉一个人。
场子里就要关门,两个日本手下将我连拖硬拽的弄出了场子,然后将我像个醉汉一样的丢在了花圃里,华灯初上的夜晚,将我照的就像是一只鬼,这里不是繁华的商业区,到了晚上,十分的冷清,尽管偶尔走过去一两个行人,也都是像躲瘟疫一样远远躲开。
你不能怪他们,因为自古以来,我们每个人接受的教导都是,不要多管闲事。即使是现在的我,可能也会做出相同的反映吧。这个社会越来不像我想象中的社会,这个社会里的有些人越来不像是一个人。生活将我们变得冷血,下一个被迫害的又会是谁?
52书库推荐浏览: 正常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