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哭了很久,终于揪住自己的袖子,擦去了我的眼泪,这次他没有嬉皮笑脸,反而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别怕,有盛盛在呢。”
久千代的一只胳膊底下架着拐,看样子他的腿已经能够站起来了。现在的他看起来和一个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那半边脸的疤,依旧没能淡化。他的那只眼睛,也依旧灰蒙蒙的,看起来有些骇人。
任何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一如久千代,现在的他一定一直在找寻我的下落,想要抓住我狠狠的折磨吧?现在他出现了,可沈煜却和夏优下了楼,两个人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有看到久千代。
不过,这并不是我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我来到这,只是想要确认久千代和夏优,到底有没有关系。刚刚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沈老师会在病床上,还在懊恼计划落空,原来只是夏优的一个烟雾弹。现在久千代活生生的就在这里,一系列无法想明白的事情都想明白了。
只是还有一件不明白,沈煜刚刚还在夸奖夏优照顾他爸爸,为什么要在夏优走后那么短的时间里,选择亲手杀了沈老师?沈煜不管再怎么变,都不可能那么快就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自己曾经也对久千代起过杀心,我知道真的决定要杀一个人的时候要下多大的决心,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父亲?难道这一切,早就在沈煜的计划里了吗?
久千代用另一只眼睛在霍启盛的身上逡巡片刻,没有像往常一样的扬起招牌式的笑容,而是阴测测的看向霍启盛,字里行间透露着警告。
“霍启盛,你这是在自我毁灭。”
霍启盛不屑的回道:“久千代,你更是。”
简短的对话之后,他们对峙着不再说话,霍启盛压低眉头,不耐的看向他,说:“我们可以走了么。”
久千代腾出没拿拐杖的手,轻轻往身前一伸:“请便。”
霍启盛像打了胜仗似的弯起嘴角,揽住我的肩头,带着我从容不迫的走了出去。
我错愕的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久千代为什么会这么容易的就让我们走?即便我现在已经入了景家的门,但以他的智商,应该不难猜出我真正的处境才对。
还是因为,霍启盛?
我不知道身后的久千代他们有没有在看着我们,但是我也不敢回头看。我仰头,看向霍启盛,他微笑着揉了揉我的头顶,领我下了楼。他并没有自顾自的走在前面,然后留给我一个背影,而是和我并排走,一直维持着身体上的接触,尽可能的给我安全感。
我牵着他的手出了一层的冷汗,然后我突然停下了步子,看着他的眼睛。
霍启盛不解的看着我道:“桑桑你愣着干嘛?走啊。”
即便是现场揭穿了我的谎言,他也没有过问分毫,还救我于水火。想到这里,我内心充满了对他的愧疚,鼓起勇气对他说:“霍启盛,我……对不起。”
“嗯?”
“对不起,我,我骗了你,我没有和我景雄他们回去,我……”
“你当我瞎啊?”他的语气忽的冷硬了下来,我低着头,头顶却忽然传来了他的轻笑声:“我一直在等你,怎么会看不到你上了谁的车。我给你打了电话,听了你的语气,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害怕你出什么意外,就一直跟在你们的车后面。”
我听的慌神,他一手掌握住我的脑袋,嘴巴贴在我的耳边,说:“灵与肉都结合了,怎么能连这点默契都没有,傻瓜。”
我的心里突然变得酸酸麻麻,像是霍启盛手上的薄茧在撩拨似的,这多少减轻了我方才的害怕与恐惧,震惊与骇然。
我坐上了霍启盛的车,他一个字都没有过问我刚刚为什么要骗他,我的目的以及任何多余的话,只是说他要带我去他的秘密基地。
他带我去了他以前住的城区,这里很陌生我不曾来过,应该是很久以前他和他爸住的地方吧。只见破旧的筒子楼里,零星的亮着几点灯火,在夜幕的包裹下显得各位神秘。车子开不进去,他就把它停在外面,带我走进了狭窄的楼层间,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楼间距只能勉强通过三四个并排走的人,我们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抬起头,突出的窗户架上,都铺满了衣服,像是白色的旗子在招摇,告诉我,投降吧,投降吧,向这个强大又无情的世界,投降吧,不要挣扎,永远不要挣扎,像我们这样的人,过一天算一天,不低头,不看脸,就算作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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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霍启盛的魔咒
空气里很潮湿,仿佛整个深圳的湿气都聚集在了这里,呼吸里都似乎带着青苔的味道,一如埋藏在这里那些发霉的记忆。 霍启盛和我牵着的手掌间,更是潮湿的快要往下滴水,我忘记了这是否是我第一次,和他如同情侣般的牵手招摇过市,可这一次,我的内心真的很幸福。
破旧的墙壁上,是青苔,是霉斑,是许久的岁月沉淀在这里的痕迹。他带着我穿过巷子的末尾,又绕了几个弯,若不是在这里住了很久,以他的记性是肯定不会记住如此复杂的路的吧?那里是一片草地,很小一块,周边是断壁残垣。这是这边无数的钢筋混泥土里面,唯一的一点绿色。这是个繁忙的城市,繁忙的没有人愿意休息,或许要不了多久,那些不愿意休息的人们也会让这里被楼层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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