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的我不愿意再等她,我满脑子只想着在第一时间看到霍启盛,出了电梯转身就走。
这里是烧伤科,我一个一个房间看了过去,从身边路过的病号的皮肤上可以发现,他们基本上都发生了严重的烧伤,样子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既然这里每个人都这样,那霍启盛身上的伤,会不会比他们还要严重?!
如果不严重,三爷为什么还要把他弄去国外治疗?!
想到这里,我扶着墙壁,不由得加快脚步去摸索。
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去查看,可……无论我走到哪里,那个离我最近的房间,一定不是霍启盛待着的那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里面,要么是空空如也的,要么就是几个陌生的人好奇的打量着我。
我找了好久,越找心里越着急,恨不得大声喊出霍启盛的名字。可我的嗓子喊不出来,我只好把脚步加快再加快,到最后,终于在加护病房找到了!
我冲进了房间,当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隆起的背影之后,只感觉浑身的血液一瞬间的都涌到了头皮。我连去辨认他到底是不是霍启盛的时间都没有,便跌撞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那个背影,意识模糊的仿若呓语着:“霍启盛……霍启盛……我来了,我、我是陈桑,我和落落的婚姻是假的,我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你的……我、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几乎把自己想说却又不能说,只能深埋在心底的话,全部的,毫无保留的向他吐露了出来,我等这一刻的倾泻,真的等的太久了。
等我说完这些话之后,不等他回应我,身体便彻底的失去力气,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在一瞬间包裹住我,我好像一个怎么跑都跑不出佛主五指山的猴子。即使在意识模糊之后,还感觉自己在不断的奔跑着。
我真的很累,可我不敢说。
“桑桑!桑桑你怎么了?!”
在黑暗中,姿琳姐大声的喊着我的名字,我可以听见,却没有办法去回应她。我感觉的到她抱住了我的身体,把我紧紧的搂在了她的怀里。刘姿琳的眼泪啪嗒啪嗒像小雨一样落在了我的脸上,我听到她对我哽咽着说:“桑桑,月姐她为什么要对你这么狠?!”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母亲要对我这么狠?我也很想知道啊。
大概是因为,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吧。
这个世界上,有喜剧,便有悲剧,有天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也有怎么做,都不会被的对方认可的人。而我,作为一个耻辱的产物,毫无疑问便是后者。
在我妈面前,我永远都不会有一个正常女儿还有的权利,永远。
所以,没有为什么。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很久,我做着乱七八糟的梦,尝着人世间千百种不同的滋味,最后,从一身粘稠的汗水中惊醒过来。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上面挂着一个很大的圆形白炽灯。
“你醒了?”
姿琳姐的声音钻入耳朵,在我醒来的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脸上既有真实的高兴,还有掩盖不住的慌张。
我嗯了一声,感觉嗓子已经好多了,开口便问:“霍启盛在哪里?”
“……他。”姿琳姐低下了头,我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姿琳姐,我问你霍启盛呢?!”
我态度强硬的问她,可当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我的眼眶里面,已装满了弱不禁风的眼泪。哪怕现在任何一个人轻轻戳一下我的身体,它们都会滚烫的掉落下来。
可刘姿琳依旧不说话。
我坐起身子,抓住了姿琳姐的袖子,不停的摇晃。瞬间的强硬之后,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哀求,眼泪也终于随着摇晃的动作,完全的滚落下来。
“姿琳姐,你告诉我啊?求求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因为我这一切都告诉的太晚了,因为我的一直隐瞒,所以他是不是已经气的再也不想见我了?”
“桑桑。”
刘姿琳叫我名字的那一刻,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叹息,但是我知道,她是不会和我说谎的。
她的手搭在我的手臂,抓着我的手腕,十分心疼的对我说:“桑桑,你抱着的那个人,根本不是霍启盛,你说的那些话,霍启盛也根本没有听见,他早在你来之前,就已经不再那家医院了。”
轰――
我的脑袋中,像是忽然打了一道惊雷,惊的我整个人都懵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整个人都木讷了,声音呆呆的,宛如在说梦话一般:“落落说会赶得上的,你也说会赶得上的……”
“我们那么快的就赶到了,怎么可能会没有赶得上呢?”
这一次,我没有流泪,只是反复的重复着嘴巴里的话,像是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姿琳姐被我的模样给吓到了,她伸手,揽住我的脖子,将我的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姿琳姐真的很爱哭,很爱为我的事情哭,我还没哭,她就哭了。
我愣了好久,抱住了姿琳姐的后背,紧紧的,一点一点,将她的衣服攥在手里:“怎么就没有听见呢,他想知道的事情,我通通都告诉了他,怎么就……没有听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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