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叔二小姑子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那穿着梅红衣裳的小姑子面色难看极了,此刻她抽着那条鸳鸯帕子,食指突然指向我,骂道:“你说你这个道姑,都不知道是不是冒充的?!此前给我们家小银驱了一次邪,怎地还有?要不是你手段不高明,那就是你在胡说八道!呸!”
唉,这头年的巴辣的有钱小姑,果然是惹不得。
我轻轻咳了一声,沉声道:“冒充倒没有,此前是金夫人亲自上峻隐观求本道下山,若我的容貌有变,金夫人应是第一个就能分辨出来的。之所以说你们家还有鬼,是因为此前邪物附体,我本就没有立刻将它与大金公子分离……”
我的话没有说完,金夫人的脸色瞬间由白变绿,她颤声道:“什么?!道长你说什么?你竟然没有将它和小银分开。啊……我的儿啊……”
我摆了摆手,严肃道:“夫人请冷静。且听我说,那时候大金公子身体极度虚弱,那东西在金公子身体中依附太久,如果我强行抽离,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刻金夫人的脸上又多了一层愁云,此时小姑子给我翻了个大白眼,抢着道:“切!是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莫非是你道行不够高吧?净在这里说瞎话。”
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如果我强行抽离,金公子的魂魄也会被撕碎。先前我已经说过,无事不要靠近金公子,因为道人我,每日都在削弱金公子的附鬼,可这东西并非这么听人话的,它可是会转移的,附到另一个人身上,可旁人却毫不知道!”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我故意将声音压得极低,为的就是营造一种可怖的氛围。
我的话刚说完,屋内的人除了躺着的金公子,全数变得铁青。外堂的婢女侍从们已经躁动不安,每一个人都直打哆嗦,站在前头的侍女惊恐狐疑地看着她旁边的人道:“我怎么看你跟平时长得不一样?!”
她旁边的人双手捧着脸道:“哪里不一样?!我今天偷偷换了个妆容罢了!倒是你,平时害羞得很,今天怎么这么多话!难道你才是被鬼附身的那个?!”
外堂的人哄堂而乱,大家无不惊慌地审视着往日共事的伙伴,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他们是否有异样。
此刻,内堂又传来了一阵惊呼:“啊!!!”
“卧槽?!”这一声尖叫声吓得我猛然一个回头,心里拔凉拔凉的,“咋回事?”
回头一看才发现小姑子捂着耳朵,脸色惨败地尖叫,大喊到:“啊!!!神经病!!!都是鬼!”
因为她方才没有缘由的突发式尖叫,也害得我的心砰砰直跳。
此时二老爷实在看不过去了,一甩袖呵斥道:“小妹你就消停些吧,别在这里吓人了!这小侄儿不还在休养吗!”
“可是,可是二哥我怕啊!我怕鬼啊!”小姑子双手捂着胸膛,神色慌张。
金二老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她,无奈地拍着手背道:“这不是有云隐道人在吗?你怕什么,你到底怕什么!”
小姑子似乎对她这二哥有所忌惮,很快就收了声。
我扫了一眼众人,发现金喜年仍旧是一脸狐疑掺和着不安,我握拳轻轻咳了一声道:“诸位不用担心,因为这鬼的余魂是转移到了方姑娘的身上!”
“什么?!方玲珑?!”金喜年终于忍不住了,向前踏了一步。
“不错。”我沉声道,“此前我已经警告过,若非道行高超之人,都不要靠近金公子。可方姑娘不听,非说云某人没办法好好照顾金公子,偏偏不放心。依眼下的状况来看,方姑娘之前一定是偷偷照料过金公子,否则,我又怎么能从方姑娘身上抽离出半只鬼!”
这段话我说得可谓是严肃凌厉,语罢从腰侧猛地抽出一个刻着两仪太极图案的银葫芦,将它抛向空中翻转几个圈,嘴里念叨有词,最后,我两指抵在精致的银葫芦前,对着它历声道:“恶鬼有罪,往日我渡你,你不超生。今日却遗留人间,做害金家,何罪之无!今日,云某人便要当着金家的人消你个魂飞魄散!”
语罢,我有规律地摇晃着银葫芦,而后两指一夹,轻轻一拿,打开。众人看着一缕黑烟从葫芦里冒出来,而后销声匿迹,他们原先惊恐的神色渐渐平和,终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然而金喜年,却依旧把眉皱得紧。
我了然,了然金喜年为何愁云满面。因为众人都真当以为是家中有鬼,先附到金楷银身上纠缠不休,被我揪出一部分之后,金楷银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而不幸的是,他的贴身侍从方玲珑不听话,最终使得那没被抽出的一部分鬼魂,转移到方玲珑身上,甚至使她突然不受控,平白拥有了一身好武功,前去刺杀金公子。
而实际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的。根据方玲珑和之前大金公子所说,这金喜年虽是聪明,但一心念叨着日后可以继承家中财产,日日不遗余力地去想谋害金公子。
他先是欺骗方玲珑姐弟二人,收为帐下,再囚禁方玲珑的弟弟,迫使方玲珑为他做事。既然不想大表哥继承家中财产,便派方玲珑作为金楷银的贴身侍从,日日“照料”。
实则,暗地里却让方玲珑扮鬼每日恐吓金楷银,恐吓伯父伯母,使他的大表哥发疯。但不幸的是,金楷银的意志力够坚定,被这番折磨也没有失智,反而知道那确实是人扮鬼,绕是这么熬过来了。至于那所谓的“鬼”,确实是方玲珑,一是金家除了她没人能使得出爆天星,二是她自己也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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