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看见梁景的人往西边去了,当时没顾上追......眼下在何处当真不知!”
顾歧松手,那人跌坐在地上忙改跪下,顾歧再没多看一眼,冷声道:“升平,全部按照渎职定罪,交给你处理。”
苏敛望着那把匕首,迟迟不动,许久她慢吞吞道:“我的确怀了孩子,这不算撒谎,而且庶子无辜,你说你不滥杀无辜的。”
梁景穿衣服的动作倏地停住,睇了苏敛一眼,看她拧着膝头布料,倔强而强作镇定之态甚为动人,忽而笑起,展臂扑上去。
苏敛大惊,闪身要避,奈何马车内空间有限,梁景身材魁梧,如饿虎扑兔,毫无还手之力,她被拖回来摁在榻上,梁景滚烫的呼吸洒在脸上,裹挟着雄性的腥膻和汗味,充满了侵略性,苏敛厌恶的别过脸去,勉强笑道:“好汉,我......我不能......”
“你这个小女子,敢跟匪头讨价还价,满嘴跑马。”梁景贴着她细腻的颈子说:“看你的反应,像个雏儿。”
“我......我肚子疼!”苏敛混不要面子的嗷嗷叫:“我要小产了!”
“不怕,这样我也不用替别人养孩子。”梁景低笑道:“你会有属于我的孩子。”
苏敛对“生孩子”三个字抵触的不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发现自己满腹的馊主意此刻真真是一个也派不上用场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梁景解开了她的衣扣。
“嗖”,一支羽箭穿窗而过,随后马儿嘶鸣,行驰的马车剧震。
梁景警惕的抬起头:“怎么回事?”
外面人似要掀帘禀报,梁景厉声道:“不许动。”随后翻身挡在车帘与苏敛之间。
苏敛心说你丫这时候还挺有风度,忽而又灵光乍现,大声道:“是我相好的来救我了!贼头你识相的赶紧放了我!否则我相好的跟你没完!”
前一刻还是好汉,后一刻变成了贼头,梁景皱眉瞪她,满心想将这个小妮子就地正法了,又是一支箭射入,这下并非两窗对穿,而是钉在了车厢上,外头一人道:“梁侍郎,顾某骑射不佳,你若再不出来,误伤了可是大大的不值得。”
苏敛脑门青筋跳动,怒从胆边生的挣扎起来:“这个混——死鬼!”她觑着梁景的眼神,极自然的过渡了称呼:“居然还有脸来!”
官道边,十余山贼刀剑相向,顾歧一手勒马,一手持弓,居高临下,仿佛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带领了十万雄兵一般,冷月霜晖洒落在他肩头,衬的他神色淡漠且镇定。
车帘挑起,自马车里跳下一个魁梧男人,提小鸡似的提着一个少女,顾歧目光微微一动,听梁景笑道:“早没有梁侍郎了,如今只有慕容侍郎,慕容泰安与人勾结,买官构陷,朝廷视而不见,我只能报效绿林草莽了。”
苏敛闻之一怔,扭头道:“你说慕容泰安的官是买来的?”
“你别插嘴。”顾歧喝道:“梁景,新仇旧恨自有人跟你算,但不是我,我只要你手里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梁景似笑非笑,低头道:“他当真是你的相好吗?我看他跟我比,也半斤八两,与其到他跟前再扯谎逃脱,不如从了我。”
苏敛咬牙切齿:“.....姑娘就姑娘,加个小字你会爽一点是吗?”她忍无可忍的冲顾歧咆哮:“死鬼!快救救我们母子俩!”
“死鬼”二字如旱天惊雷,直挺挺劈下来。
顾歧:“?”
他一张宠辱不惊的俊脸上难得的闪过懵逼的神色,竟然还回头看了看。
“别看了!说的就是你!”苏敛叫的脸红脖子粗,心一狠豁出去了:“你这个负心汉!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甩锅吗!我除了你哪里还有过别的男人!”
顾歧:“.......你吃错药了吧?”
苏敛心里叫苦不迭,面子上继续悲愤交加:“你真的是个杀千刀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你!你要见死不救吗?好啊!那与其让我跟这个贼头受辱,我现在就自戕,一尸两命!叫你后悔!”她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来,挣扎着就要去撞树。
顾歧的表情更难看了,梁景一手制着苏敛,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顾公子,小姑娘说怀了你的孩子,今天为了保全你的血脉,谎称是我的女人,让我的弟兄们救她突围,这般忍辱负重又情深义重的女人,你还要不要?”
顾歧:“......”
这种印堂发黑嘴角抽搐的表情苏敛似曾相识,满满都是呼之欲出的“我不认识她就此告辞”。
梁景感觉到怀里剑拔弩张的少女慢慢的萎靡了,像是个软了的柿子,不禁得意:“顾公子,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要了,梁某笑纳,你放心,我不会嫌她嫁过人,定会对她好......”
“你要让我白跑一趟么?”顾歧开口道。
“自然不会。”梁景说:“我有慕容泰安买官的证据,可以交给顾公子,去博一个功名利禄。”
“算了吧。”顾歧说:“这个小丫头我怕你消受不起。”他张弓搭箭:“松手,让她到我这里来。”
他开弓的瞬间十余山贼纷纷举刃,一触即发,梁景望着姓顾的眼睛,和他表现出来的散漫不同,他的眼神里有独断和威压,那不是寻常人的眼神,梁景摆手挥退弟兄,松开了苏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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