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白子楚轻叹一声,道:“你同七殿下如何?”
“啊?”苏敛被她突如其来一问,愣道:“什,什么如何?我跟他才没关系呢!没如何,没有没有。”
白子楚被她连珠炮似的一串应的茫然:“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最近恢复的怎么样……”
苏敛一拍脑袋瓜,暗骂自己草木皆兵,这不上次灾民困城之后再没见过面,白子楚问一句也是理所当然的,她自己个儿想到哪里去了……
两个少女各怀鬼胎的惆怅了一会儿,人便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李院判有心症不便奔波,便由李韦代为随行,他背了个大药箱气喘吁吁的赶了来,满头热汗,看来没少吃李同芳的叮嘱。不消片刻,皇后搀扶着太后,锦嫔跟在皇帝身边也抵达了,身后是顾盈与顾歧,荣王腿脚恢复尚可,和荣王妃从王府的马车上携手下来,齐聚一堂。
气氛格外的微妙。
皇帝看起来心情不错,转首道:“听闻太医院出了一位有主意的姑娘家,上次救了朕的老七,朕一直还未得机会一见。”
顾歧站在一旁,看似不动声色,其实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苏敛半寸,此番大家都换了常服,苏敛也换回了从前那一身民间常穿的素色衣裳,长发在脑后盘了个髻,用檀香木的簪子固定住,余下青丝垂在肩头腰后,清丽如故。
李韦在后头戳了苏敛一下,苏敛忙不迭上前跪倒,轻声道:“微臣苏敛,参见陛下,望陛下万事顺遂。”
“抬起头来。”皇帝道。
苏敛只能抬头,她余光掠过皇后的脸。
“没想到这位妙手回春的苏太医还是个美人坯子。”皇后意味不明的在皇帝耳畔笑道:“小小年纪却敢抛头露面的在外闯荡,此举此动一般的大家闺秀哪儿敢践行啊,实在是难得。”
皇后的画外音便是指苏敛抛头露面登不上大雅之堂了。
顾歧眸光一寒,方要开口。
“子楚也觉得这份心气难得!”白子楚忽然出声,她声音清亮,铿锵有力:“正是有苏太医这样百里挑一的奇女子在,才能在大厦将倾之时力挽狂澜,子楚深感钦佩,若人人都只知深闺绣花鸟,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面色一僵,灾民围城之事她的儿子马失前蹄,这位白郡主却平白无故的捡了个功劳,实在令人憋屈气馁,她这会儿辩驳不过,亦不能跟义勇公府的人多起冲突,只能扯了一下唇角道:“白郡主见解独到。”
皇帝始终没说话,他望着苏敛的面孔,长眉微凛,目光凝重。
顾歧一直注视着皇帝的神色,心里“咯噔”一声——这目光不对。
“你叫苏敛?”皇帝似乎十分有兴趣:“苏东坡的苏?”
苏敛心想天底下哪里还有第二个苏姓,只能点头道:“回陛下的话,是。”
“你爹娘呢?”皇帝道。
“微臣是孤儿,无父无母。”苏敛道。
“苏太医这般优秀,不像是无父无母之人。”一直未曾开口的荣王却冷不丁道。
苏敛不为所动,低声道:“可惜微臣的确无父无母,天生地养,叫荣王殿下失望了。”
“本王有什么可失望的?英雄不问出处。”荣王挑唇一笑,却也没在这个问题是多做纠缠。
皇帝一直盯着苏敛的面庞望着,带着审度的味道,令苏敛有些冒汗,半晌,那种威压感消弭,他拍了拍皇后的手笑道:“民间来的小妮子生的是水灵,有种宫里头没有的灵动之美,哈哈!”说完,他也不再看苏敛,拉着强颜欢笑的皇后上了马车。
御前的仲林大人早已做好了安排,众人各自上马车,帝后与太后一车,锦嫔由随身侍女陪伴着一车,荣王夫妇一车,苏敛和李韦则坐在最后一辆马车里头。
顾歧将顾盈扶上车厢安置好,扭头道:“我嫌马车里闷,我骑马。”
皇帝撩开小帘,露出一张不虞的脸:“就你事儿多!你不在里面谁照应老五?”
仲林道:“是啊七殿下,微臣也没备多余的马。”
顾盈也探出头来,微微纳闷的看着顾歧。
顾歧道:“谁说没多余的马,白郡主不是骑了一匹来么?我瞅着是良驹,就是不知道白郡主舍不舍得让我试试。”
“啊?”白子楚一愣,茫然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她后半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脸“腾”的红了,悄悄转眸觑着马车里的顾盈。
探出半个头的顾盈也愣住了,皱眉低声道:“七弟!你!”
“父皇。”顾歧浑然不在意道:“两个大男人贴着坐在一辆马车里也太怪了,面对着面,肩并着肩,传出去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您以为呢?”
原本皇帝还没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一形容,登时毛骨悚然,一脸嫌恶道:“朕想的明白,用不着你添油加醋。”他转向白子楚,温和一笑:“子楚啊,就辛苦你照应一下老五了。”
白子楚连连摆手,脸红的要滴出血来:“陛下说笑了,不,不辛苦!”
毫无话语权只能听从安排的顾盈又气又急的瞪了一眼自家老七,那始作俑者跟没事人似的抬头看天,最终无法,他一手拨下帘子,赌气似的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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