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太后说着,从手中褪下一只掐金丝手镯,二话不说拉过谢意馨的手,给她戴上。
“皇祖母——”谢意馨为难地看着太后。
“皇祖母今天误会你了,这手镯给你戴着玩儿,长者赐,不许推辞。”
都说到这份上了,谢意馨还能说什么,“谢皇祖母。”
左霜笑着说道,“五弟妹,你可真厉害,在刚才那种qíng况下还能那么冷静地与厉天行师徒对峙,要是我一定做不来。”
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略带酸气的话听进耳里,谢意馨脸色淡淡的,“那是因为你没被bī入绝境,刚才那种qíng况,我不站出来,难道要被bī着去死么?”
左霜一时语塞。
蒋初篮缓缓开口,“其实我很好奇,五弟妹,你是怎么知道慧融大师六根不净破了色戒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谢意馨没看她们,给小十一剥了一个葡萄。小家伙站了很久,又是夏天,虽是早上,但一定渴了。嘴上说道,“我只是瞎蒙的而已。”
明妃一听懵了,她那些吓死人的话,竟然都是瞎蒙的?
“不过显然,我蒙对了不是么?”说这话时,谢意馨笑笑,略带得意。
气得明妃胸口发闷,今天所有的失败,竟然别人空手套白láng诈来的,真是气死她了。
谜底揭开,众人有点接受无能。
“五弟妹,你根据什么蒙的呢?”蒋初篮再问。
谢意馨看了她一眼,说道,“相学,慧元道长额形奇特,上眼睑浮肿,鼻准垂ròu既大且垂,下唇厚而大,这样的面相,从上而下,都透着yín/邪二字。”
“……”蒋初鉴,“五弟妹真是博学,竟然连相学都懂。”
“三皇嫂过奖,我不过是多读了些书罢了。不过现在看来,多读些书还是有点好处的。”
“五弟妹,刚才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咱们宫中有人与那慧元有染?”左霜好奇地问,“这个人是谁?”
谢意馨瞄了明妃一眼,见她似乎在认真地削着果皮,只是很不幸,刀下得狠了,把皮给弄断了。
“四皇嫂,你真当我是青天大老爷不成?连慧元道长六根不净一事都是猜的,哪里就能知道宫中谁与他有染?”既然今天没法将明妃扯出来,那就安一下她的心,省得她警惕上了自己。
太后略坐了一会,就道乏了,便由明妃扶着回屋休息去了。
今儿太后受到的蒙蔽最深,此刻面子上估计有些挂不住,心里指不定多不自在呢。
太后走后,皇后也找了个耐不住闷热的借口,回寝殿去了。
接着,戚贵妃也走了,临走前,看了看谢意馨,想叫上她一块的,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我们年纪大了,动一动就乏。你们这些年轻的妯娌,在这多聊会,jiāo流一下感qíng也好。”
谢意馨几个还能说什么,长辈们都这么说了,那就多坐会儿呗。
小十一就着谢意馨的手,安静地吃着葡萄,如同一只小松鼠。
蒋沁夏轻笑,眼中有着轻微的讽刺,“晋王妃对十一皇子的照顾可真细心,若是晋王妃能有自己的孩子,指不定怎么疼宠呢。”不过是一个冷宫出来的孩子而已,犯得着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么?看着就碍眼。
小十一知道在说他,将口中的葡萄咽下去之后,抬头定定地看着蒋沁夏。
当十一静静地看着人的时候,仿佛能看尽人眼底最肮脏最毫无防备的心灵深处,蒋沁夏恼羞成怒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别人的孩子再怎么样也难养得熟。你怀中的家伙还是你小叔呢,你一个嫂子成天带着,像样吗?”
谢意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养不养得熟就不劳安国侯世子夫人费心了。”她最讨厌这种一发起讽来就胡乱攀扯的人了,一点自我控制力都没有,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喷。
谢意馨也懒得和她吵,直接对蒋初篮说,“四皇嫂,蒋家的闺女就这教养啊?我算是见识到了。”
蒋初篮神色略显尴尬,不赞同地唤了蒋沁夏一声,“妹妹!”音量略高,带着一丝丝警告。
蒋沁夏哼了一声,见小十一还在看她,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谢意馨微侧过身,挡住了她恶意的目光,然后将小十一抱上了膝头。
气氛不算好,众女都盘算着散去了,便见李德领着两个小太监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安王妃为长嫂,率先问道,“李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回安王妃,洒家只是过来传个口谕而已。”
众人一愣,“父皇有何口谕?”
“皇上和晋王正在御书房,皇上请晋王妃过去一趟。”李德笑着说,“晋王妃,随洒家走一趟吧。”
谢意馨点了点头,和安王妃等人说了一声,“各位,那我先行一步了。”说着,牵着小十一走在前头。
李德跟上,尾随。
众女看着朝御书房而去的谢意馨,相视一眼,心中颇不是滋味,大家都是皇家媳妇,凭什么她就能让皇帝公公另眼相看?
安王妃下意识看了一眼蒋初篮和左霜,左霜拧着帕子,蒋初篮站在一旁,淡笑,只是眼中哪有半分笑意?
安王妃轻叹,储位不定,真是争斗不断。
她家安王,年近三十才和几个兄弟一起封的王,一看就是不得圣心的,所以她也不会去肖想那个位置。只是有时候,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前些年,君临江也是心灰意冷的,只是自打去年封王了后,他的心又活泛起来了。
想到这,安王妃无奈地摇头。
不过她觉得,这只是君临江一脑热而已,白折腾。虽然他占着长的名义,可是冷眼看了近三十年,就会明白,她那皇帝公公从来都没有把君临江列入继承者来考虑过。
不过,蒋初篮与左霜,两人一对比,高下立见,似乎景王的胜算又大了些?
这么想着,安王妃心中一动,不过她很快便按捺住了qíng绪,不急,景王和宁王,谁上位,关系着安王府上百条身家xing命,轻忽不得。得挑一个能容得下兄弟的君王才好。
☆、第八十三章
谢意馨未到之前,周昌帝与众大臣初步商议完地动发生前翼州百姓的安置问题。
末了,一个大臣说道,“殷家果然是极有福气的,殷侧妃前头生了一对龙凤胎,殷大人后头就预言了翼州地动,此举救了无数的百姓啊。皇上,等翼州地动过后,还请重用殷家才是。”
周昌帝端茶的手顿了顿,心思一转。
抬眼,发现说话的是一位比较中立的大臣,而且为人比较正派,是个gān实事的,而且脑子一根筋。与殷家也没有仇怨,不存在故意捧杀殷家的问题,那就是说他真心觉得朕应该大用殷家的了?
而且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刺耳,殷慈墨是老三的侧妃,殷家也可以算是老三的外家之一,他们的福气,不正是老三的福气?
这么一想,周昌帝觉得手中原本浓香四溢的茶顿时寡味了许多。
“此事朕会考虑的。”周昌帝淡淡地说道。
刚才陷害谢家一事,牵扯出来的是侯青鹏,背后不免有殷宪珂的影子,这些人以为他聋了哑了看不到吗?
他只是见浮阳地动一事悬而未决,他不想横生枝节,再说,他还有另外的考量。
再者殷家问题重重,他总觉得有种奇怪的违和感,让人用着很不放心。
周昌帝的表现君南夕都看在眼中,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就知道这话由王睿之说出来效果最好。
因为王睿之虽然在他父皇心中迂了一点,但不失为一个正派耿直之人,他说出的话,能代表一类官员的想法,他父皇怎么可能不重视。
只是父皇可能不知道再耿直的人,能混迹朝堂那么多年不倒,必有自己的一套生存能力。或许知道吧,反正王睿之的话他能听进去就好了。
而且因为王睿之稳,才会想找一个靠山,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在这个靠山的护持下,安然渡过新旧君王jiāo替的时刻。和王睿之一样想法的官员不少,在他们眼中,君南夕就是一个好选择。
殷家,算计了他的王妃和岳家之后,想被轻轻地饶过,他父皇愿意,他不愿意。
谢意馨到的时候,御书房里只剩下周昌帝与君南夕了。
谢意馨进来御书房,周昌帝赐了坐之后,夸了她几句。
她略显羞涩地应了。
趁着周昌帝与君南夕谈话的时候,谢意馨在心中盘算着将明妃和慧元有一腿的事透出来给周昌帝知道。
刚才她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她不敢,也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穿明妃与慧元的关系?别说她手上没证据,就算有,她也不会这么做。这事明显就是一个马蜂窝,谁捅谁倒霉。
就算周昌帝气得当场处理了那对贱人,回过头来,第一件事肯定是找捅出这事儿的人算账。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景王是周昌帝看好的继承者之一,如果明妃出事,他受到的影响最大。周昌帝难免会多想,一个弄不好,还会怀疑到他们夫妻俩人身上。
衡量之下,谢意馨觉得很不划算。
不过此事若是私下说与他知,便不会有这种麻烦,所以谢意馨斟酌了词句,将明妃与慧元两人可能有私qíng的事讲了出来。但也qiáng调了一点,她只是怀疑,并无证据。信不信随他了。
谢意馨说完之后,周昌帝的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这两个贱人!”
然后豁地站了起来,冲着大门大喊了两声,“李德,李德!”
李德公公匆忙地推门而入,“皇上,您找奴才?”
“你,带些宫人去明妃的寝宫,给朕仔细搜一搜,看看她宫中是不是有些不妥当的东西。如果有,给朕搬来!”
“奴才遵命。”李德领了命匆匆而去,他一边领人往明妃的寝宫赶,一边摇头,明妃这回要倒霉了。
他怒极攻心的样子让谢意馨君南夕吓了一跳。
谢意馨不厚道地想,该,刚才谢家上下差点就被慧元一番话给害惨了,他都不治慧元构陷忠良之罪,还让慧元毫发无伤地离开。
现在发现被戴了绿帽子,气坏了吧。果然,事qíng没发生在自己身上,都不痛不痒。
李德走了之后,御书房的气氛并不好,周昌帝也没心思和儿子媳妇多说了,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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