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意馨打量她们之时,那些人也都有意无意地循着目光望过来。四目相对时,谢意馨微微一笑,点头致意,惹来她们或错愕功皱眉的表qíng。
☆、12更新更新
镜湖园林内,众人三五作堆,聊兴很浓。
女眷这边,偶尔会往镜月湖那边瞄两眼:男人那边,也时不时扫几眼过来。
谢意馨两位堂姐妹遇上她们外家的女眷,过去寒暄了。只剩下谢意馨与谢蓉青,而谢蓉青xing子腼腆,自然是紧跟着谢意馨。
“chūn雪,我jiāo待你的事qíng怎么样了?”趁着出恭一个人的时候,谢意馨问道。
“小姐,你放心吧,我已经jiāo待了我大哥,不会误了事的。”
“那就好。”
约摸到了午时左右,宴会便准备妥当了。众人或急或缓赶往留chūn台。
留chūn台地势极高极开阔,白玉砌的台阶很是典雅贵气,背后一道瀑布倾泄而下,白雾翻飞,衬得留chūn台仿若人间仙境。
台下,翠绿的糙坪延展开来,左右两边摆着一列列酸枝木长几,几上繁花雕刻,jīng美华贵。桌上更是摆满了琼汁玉浆,时令果蔬,美味珍馐。
谢意馨她们赶到之际,有几名公公正往台上搬两张缕金龙椅,众人正纳闷间。鞭子声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唱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人群中有瞬间骚动,谁也没料到帝后会亲临。
可是在场的毕竟都是见识过场面的,惊讶也只是一瞬,一会便反应过来,纷纷跪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后身后还跟着几位老臣,龙行虎步而来。坐下后,才道,“平身吧。”
谢家几位姐妹坐到专属的位置后,谢意馨才发现她爷爷也跟着周昌帝来了。
“朕和几个老臣本来在商议事qíng的,可惜一直没有眉目,想到你们在镜湖这边举行千荷宴,便一起过来看看,你们不会介意吧?”周昌帝开了个小玩笑。
周昌帝今年五十有二,但因保养得宜,却像四十多的样子。此人xing秉宽和,私下是一位温和的老人,遇大事也从不缺少杀伐决断的果敢,是一位很有人格魅力的仁君。
“吾等惶恐。”
“皇上,您这么说,可吓着这些孩子了。”皇后温和地cha了一句打趣。
“呵呵,还是皇后仁慈啊。那也罢了,开宴吧。”
随后,开了宴,皇帝看了两曲歌舞,又略坐了会,布置了一人须写一诗或画一幅画的任务后,皇帝让大家自便,携了几个老臣离开了。
不久,宾客们三三两两,与相熟之人或闲庭漫步,或观景赏荷,或吟诗作对,不一而足。
“蓉青,咱们去个地方好不好?”谢意馨对一直紧跟着她的小尾巴说道。
谢蓉青秀气地吃完一块点心,才问,“大姐,去哪啊?”
谢意馨笑得意味不明,“悦心亭。”悦心亭,便是见证殷慈墨的崛起之处,此次,她也想借借光呢。
“大姐,此处风光果然怡人。”到了悦心亭,谢蓉青开心地四处张望。
“你喜欢就好。”这亭子景致开阔,清静怡人。微风过处,携来幽幽花香。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里离皇帝办公之处很近,很近。
他们刚到不久,便有脚步寻声而至。
谢意馨抬眼望去,便见君景颐殷慈墨八公主一行人缓缓行来,只是见到亭子有人后他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罢了。
“三皇子和殷姐姐怎么这么要好了?”谢意馨挑眉,玩笑似地开口。
君景颐与殷慈墨两人jiāo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君景颐好笑地摇头,“馨丫头乱说什么?我与子恒找了你许久,谁知你竟躲到这里来了。一路寻摸过来,刚巧遇到殷家小姐,听说这怡心亭景致不错,便相邀过来看看罢了。”子恒是朱聪毓的字。
“哦,原来如此。”谢意馨回答得有点漫不经心。
君景颐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的表qíng,寻思着,她这回应该信了他的话吧?此时他与殷家的关系可不能为外人所知啊。
“馨丫头,不介意我们在此处歇歇脚吧?”
听到他唤她馨丫头,谢意馨秀眉微拧,想想便放开了,等以后私下人少些时候再提醒吧,“三皇子请自便。”
得了应允,殷慈墨朝她点点头,便挑了一角坐下。
而朱聪毓则朝她走过来,声音略低地问,“近来可安——”
那个好字还没出口,亭子又来人了,这回来的是五皇子与七公主,后面还跟了好几位才子贵女之流的。
谢意馨好笑地想,这悦心亭怎么变得这么抢手了亏得这亭子够大……
“三皇兄,八皇妹,不介意我们坐下吧?”君南夕微笑着问。
两人还能如何应,摇头,让人坐呗。
“这里景色好,不如咱们就在此做诗一副或做画一副jiāo差算了。”有人提议。
“好主意!”有人附和。
于是,一阵纸章翻动声响起,没一会,亭子里便弥漫着阵阵墨香。
谢意馨眼角的余光瞄到殷慈墨也动手研墨了,便淡淡一笑,也开始专注于书画中。
良久,有些人完成了,已放下笔。
“咦?!”突然,大理寺少卿之女柳舒云惊呼一声,然后吃惊地瞪大眼。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才发现殷慈墨的周围萦绕着六基只美丽的蝴蝶,而她本人却恍若未觉,只专心致志地在纸上挥毫。
远处,还有无数的蝴蝶朝悦心亭飞来,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有几十上百只蝴蝶围绕着殷慈墨翩翩起舞。
群蝶之中,殷慈墨白衣胜雪,衬着她的天人之姿,美得不似凡人。
这一幕震惊了无数人,君景颐朱聪毓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错过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谢意馨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众人,不出意料地发现似乎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殷慈墨身上,目露痴迷或震惊,
只一人,目光平静,样子有点漫不经心,似乎在思考什么,这人便是君南夕。他敏感地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过去,对上谢意馨的意外的双眼,温和一笑。
谢意馨是真没想到竟然有人不为这一幕所迷,她是因为经历过有了抵抗力,而君南夕却是第一次见,又是为什么能保持清醒呢?
“啪啪啪——”随着三声掌声响起,一道浑厚威严的声音打破了一时的静谧,“好好好,果然是人间奇景!”
谢意馨和君南夕阳是最先注意到皇帝到来的,他身后还带着那几位老臣,当然,她爷爷也在其中。她正yù行礼,皇帝罢罢手示意不必多礼。
众人才回过神,略显剧促的样子。
此时,君景颐似乎不经意朝殷慈墨方向扫了一眼,惊呼,“父皇,你看——”
众人看过去,离得近的不知看到什么,呼吸急促。而离得远的看不到的,都踮着脚,心却如猫抓似的猜测他们到底看到什么了。
却原来,智者还围绕着殷慈墨的蝴蝶不少落在纸上,扑闪着一双美丽的翅膀。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吃惊的是它们似乎通灵了,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有序地粘在纸上,排成一个福字。
而皇上正凝着脸,走到殷慈墨的画作前。而她忙蹲下行礼,皇帝也没理她,小心地拿起她的画作。如此动作,蝴蝶却没惊走。
一官员惊呼,“皇上,祥兆啊,天佑我大昌。”
“天赐福于大昌,大昌幸矣。”
众人纷纷附和。
“金桨木兰船,戏采江南莲。莲香隔浦渡,荷叶满江鲜。房垂易入手,柄曲自临盘。露花时湿钏,风jīng乍拂钿。”皇帝一字字念完殷慈墨所做的诗,然后看向她,“好诗!好画!”
“谢皇上夸奖。”殷慈墨福身行礼,不卑不亢,浑身透着一股宠rǔ不惊的气韵。
周昌帝赞赏地点点头,“你是哪家的姑娘?”
“回皇上,臣女名殷慈墨,是殷崇亦之女。”
“原来是太常寺少卿殷崇亦的女儿,不错不错。”
“这幅江南采莲图,当得起这一届清荷宴的魁首,除了例行的赏赐外,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么?”皇帝心qíng很好地问。
殷慈墨正yù回答,不料却被人打断了,七公主盯着谢意馨,“谢大小姐,你那表qíng什么意思,莫非是对我父皇的决断不以为然么?”
谢意馨无辜地看着她,她哪里又惹到这个小姑奶奶了
“臣女没有。”说着,她识趣地跪下了。
“我知道你一向与殷家大小姐不合,而谢大小姐又是持礼公的嫡亲孙女,得他真传,料想琴棋书画方面应当很是出色,看不上殷小姐的诗画也是有的。不过本公主很好奇,你的作品又能出色到哪去?”
“七公主,我是我,我爷爷是我爷爷,我顽劣不才,我爷爷却是堂堂帝师,不能相提并论。”谢意馨听她越说越不像,竟然攀扯起她爷爷,心中不悦极了。当下打断她的话,反正她脾气骄横的事,京城的人都知道,此次又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脸,对她印象应该一如继往没改变的。她自己有几分水平她自己清楚,万不能因为自己污了祖父之名。
“好了小七,住嘴!”周昌帝略为不快地开口,这小七,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而谢家这丫头虽然骄纵,却有一颗维护家人的赤诚之心,不错。
“把画呈上来,朕看看。”
“朱颜碧墨放池畔,舞袖挥毫对玉莲,尽态极研宛若生一脉幽香把君难。”皇帝念完,颔首,“这首画莲也不错,虽不及刚才那首写意及意境深远,也是一首难得的好诗。”
“这副诗画我觉得略次于刚才那首,你可服气?”
这话却是问谢意馨,她哪敢说不服气,当即跪下叩谢皇恩。
当周昌帝的视线触及殷慈墨时,大声道,“这幅采莲曲当为今年清荷宴诗画之魁首,来人,赏!赏赐加重三成。”不管这祥兆是真是假,总是利于皇帝利于大昌王朝的,该赏。
随后,进来好些个宫人,每人手上都捧着满手的赏赐。
清荷宴头名,一般被赏赐huáng金百两,白银百两,金银玉头面各一套,宫缎若gān匹,这些头面都是宫中御制,如今再加重三成,赏赐不可谓不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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