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是这一局的最大受益者,当然,其中免不了老四自己要作死的可能,但整个人显得太过清白了,就是有问题。
这种种迹象看来,他有一种忧虑,他怀疑老三和秦家已经联手了,但又觉得不可能。这事需要更多的证据,唉,真是越想越头疼,缓点再说吧。
“朕累了,你和我一起去歇一会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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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五,周昌帝按例地去了皇后的寝宫与她一起用膳。
饭后,宫女们轻手轻脚地把残羹冷炙撤了下去。
“皇上,老四就这么废了,立储一事,事关大昌千秋万代的基业,是不是该提上议程了?”秦明湘问。
周昌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有些莫明,忍不住摸了摸脸,不甚自在地笑笑,“皇上gān嘛这样看臣妾?”
“皇后,我们成亲至今也有四十年了吧?”
“是啊。”秦明湘感慨,目光幽远,这一句里有叹息有无奈。
“这些年真是亏待你了。”周昌帝拍拍她的手说道。
“皇上说哪里的话,您待臣妾好着呢。”确实挺不错的,除了女人梦昧以求的感qíng没有给她之外,一个嫡妻该有的东西他都给她了,要不是——
真的好?周昌帝淡笑不语。
周昌帝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所以他崩后,谁继位的事,他也想过,只是之前一想到要传位给老三或老四,他总觉得不满意。
老大不考虑,老六腿脚有毛病,往的三个都太小了,思来想去,他还是中意老五。
尤其是看过老五派人送回来的密折之后,周昌帝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有失偏颇,但有老五的珠玉在前,其他人他是真的看谁都能挑出毛病来。
良久,他才说道,“立储一事,朕心中有数,不日便会告知你结果的,你不必cao心。”
“皇上已经有了决定了?”秦明湘佯装吃惊地问。
“嗯。”
周昌帝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
秦明湘知道他不yù多说这个话题了,无法,只好岔开了说别的。
☆、第一百零六章
景王府,秦明忠说道,“霖城大捷,不过捷报被我截下来了,但大军快班师回朝了,qíng况只会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是时候做决定了。”
君景颐面露犹豫,这些日子他父皇对他的态度挺好,也教了一他一些帝王心术及治国之道,甚至还装一部分奏折jiāo给他批阅,俨然拿他当储君培养的样子。但凡能名正言顺地继位,谁又希望落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污点呢。
君景颐不知道,周昌帝教给他的,只是一些皮毛。
他的犹豫,秦明忠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佩服周昌帝,他明知qíng况危急还能不动声色地针对景王的心理使出了一个拖延战术来。只是他的身体毕竟被阿芙蓉给败了,jīng力不济,自然会有些小漏dòng,自己也是凭着这蛛丝马迹的痕迹才猜测他的目的。
秦明忠既然拿了整个秦家做赌注,那就不会允许君景颐退缩!于是逐一和他分析这些利弊。
“现在皇上态度暧昧,却一直未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多半是想吊着你,拖着qíng况等转机的到来。而这个转机,便是晋王!虽然我们出奇不意,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这些老家伙及这些家族都不可小觑,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这件事我得想想怎么做,你放心,今晚必会给你答复。”君景颐说道。
“那我就先告辞了,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呢。”
秦明忠走后,君景颐想了想,又去偏院那边找了季无为。
两人摆开棋盘下起棋来,棋盘上,君景颐所执之黑子占了大片的江山,而季无为的白子勉力支撑着局面。
君景颐目落一处,手捏着白子,久久地思考,“大师,本王落子此处如何?”此子一落此处,成功的话,黑子便取得巨大的优势,几乎可以奠定了黑子完胜的基础,白子想翻盘,难!只是,还是有一定的风险啊。落了之后,就没退路可走了。
“王爷心中已有决断,某说与不说,已不甚重要了。”季无为说道。
君景颐想想也是,于是站了起来,弹弹衣袖,“本王还有事,就不打扰大师清修了,改日再来大师此处喝茶。”
君景颐走后,季无为看着那一盘残棋,眉间久久不能舒展,这一切真的能顺利吗?
******
“皇上,皇后娘娘,景王特意让人从南方快马加鞭送来一兜海参和野生huáng鱼。这些东西刚到,景王府一个不留全由景王送进宫来了,此刻正在宫门外等候呢。”皇后宫中的侍女笑意盈盈地说道。
秦明湘笑了,“老三这孩子,真是孝顺,自打从太医那知道这些东西对您身体有好处,竟然巴巴地送来了。要知道这个时候海参和野生huáng鱼难弄得很。皇上,你看?”
“皇后你说得对,老三向来是个孝顺的。李德,你个没眼色的老东西,还不赶紧去把景王请进来,外面冰天雪地的,冻坏了怎么办!”周昌帝最后一句是对李德说的。
周昌帝瘦削的脸上满是笑容,似是对这样的qíng况满意不已一般。
“皇后,这些东西就放在你的小厨房里整治吧,一会咱爷几个好好吃一顿。”
君景颐披着大氅夹着风雪进了来,皇后侯是心疼一般说了他几句,忙让宫女拿着jī毛弹子将他大氅上的雪扫了下来。
周昌帝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气氛温馨暖人。
皇后的小厨房手脚倒麻将,没一会,便把那些东西都整治好了。
一家子又其乐融融地用过膳,宫人们机灵地给他们都端上了热茶。
皇后轻啜了一口香茗,说道,“皇上,再过几天,便是祭天大典了,可是这大风大雨的,你的身体可怎么承受得住哇。”
君景颐在一旁给周昌帝倒茶端水,并不出声。
在场的都知道能去祭天的皇子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
周昌帝看了君景颐一眼,心中却是知道他们这是要bī他表态了。
按理说,前两日,老三这孩子还是被他安抚得极好,理应不该那么急迫才对,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让他们不得不加快行动。能影响他们的,会是什么事呢?难道是老五那边——
周昌帝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老五上回寄给他的秘折里可是提过的,大昌已经能制出叫炸药的东西了,那东西威力大。虽说不知道北蛮那边能拿得出多少的炸药,但比不上大昌是一定的,要知道大昌可是一个大国,各种各样的材料能少得了?所以在周昌帝看来,霖城大捷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也是他想稳住老三的原因。
京城的大部分势力都不敢出声,有些是已经倒向了景王一侧,有些是不敢。而出声的那些,也被罗列了罪名,连削带打。
说是慢,其实这些也就是周昌帝心思电转间的事,“老三也大了,沉稳了,此次祭天,按理说让他去朕也是放心的。只是这一次恐怕是朕最后一次去祭拜列祖列宗了。这次不去,以后怕是没机会了。朕也想效仿皇考,最后和列祖列宗们唠叨一下朕这些年的功过是非。”
皇帝都这么说了,皇后和君景颐能说什么。
“可是皇上,你这样的身体去祭天,臣妾真的不放心。要不,你就带个孩子去吧。”能跟去祭天的皇子,代表了隐形储君的含义,当年皇上不也一样是在太祖爷最后一次祭天时跟在身边的么?
“还是皇后考虑周到,那到时qíng况不变的话,便由老三陪着朕去吧。”说这话时,周昌帝留了个心眼,君无戏言,有时话不能说得那么满,说满了容易被人拿来做文章。
“嗯,天色也不早了,朕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说着,周昌帝站了起来,李德忙上前一步扶着,然后很有眼色的一扬嗓子,“皇帝起驾!”
“恭送皇上! ”
周昌帝一走,君景颐的脸便沉下来了,这一番试探,他现在越发地相信秦明忠和他说的话了,看来他这父皇根本就不yù将皇位传给自己。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了。
“停!”
“皇上?”
“朕突然想去看看贵妃,改道!”
“皇上,这个?”领人抬轿的太监史九千一脸为难。
“嗯?”
“奴才遵命,转道!”
下了轿,史九千紧随周昌帝身后,却被李德拦在寝宫外。
“皇上,你怎么来了?”见到周昌帝,戚贵妃很意外。
“上回你不是要给我看内务府新进上来的翠玉簪子?”
戚贵妃的手被周昌帝紧紧捏了一下,随即意会,“是啊,皇上,那簪子可漂亮了,可惜只有一只,要是能凑成一套头面,那该多好。”
“这有何难,等朕看过,如果觉得好,就让能工巧匠给你做另外的,配成一套。”
突然,他压低了声音道,
qíng况紧急,咱们要出宫了,从秘道走。
戚贵妃一惊,很快便冷静下来,收拾了两套衣服,又从首饰盒中拿了一些不起眼的首饰,这些首饰都是非宫制的,又拿了一些碎银子,这才跟着周昌帝一起进入从搬开chuáng榻的密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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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君南夕和其他人正在商量事qíng,门外传来一声通报,“报,晋王,大将军,北蛮的人来了。”
“那么快?”北蛮从战败首领被擒,就一直派人来说要和他们谈谈,但一直被晾着,直至前日才被应允。
“让他们进来吧。”
门真进来时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暗地里微微吃了一惊,只见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吵不闹。
其他人已经见惯不怪了,自打战争结束后,处理这些战后问题时,就常常把十一皇子带在身边了。
而且小孩子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久而久之,他们就习惯了。
会出现这一幕,其实是谢意馨担心十一跟着她久了,恐其长于妇人之手,于他将来不利。便和君南夕商量,让他带着十一。
君南夕经过深思熟虑后,便同意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谢意馨待十一就像待儿子一样了。
在孩子一事上,君南夕是愧疚的,所以对她的这个要求,一向都很难拒绝。再怎么说,十一也是他的弟弟。再者,现在也不存在担心机密问题被泄露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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