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贵妃越说,周昌帝的眉却越来越拧,最后他拍了拍戚贵妃,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转过来对君南夕道,“老五,她不适合你,咱还是换一个吧。我瞧着秦家谢家蒋家的几个丫头都不错,挑哪个都比她qiáng。嗯,谢家那个丫头还是太小了,恐怕还得再养两年,你挑别个吧。”太祖说了,女娃年纪太小生孩子,对母亲不好,生出的孩子资质也比不上十八以后生出的那些。五儿也不能再làng费两年了。
君南夕自动略过他父皇后面那句,只问道,“父皇,既然对人家这么不满意,为何又把人家的名字写了进去?难道您就不怕三皇兄四皇兄他们挑中她啊?”
“说到这个,父皇也不瞒你。殷家这个丫头不简单,而且,她要嫁人,只能嫁进皇家。”周昌帝沉声说道。
虽然他让暗卫去查殷家了,结果还没出来。可是,他觉得殷慈墨手上应该还有些好东西的,像之前的救灾三策,后来jiāo给温宁舒用的表格法等等。
这些都是朝庭对社稷很好的东西,如果殷慈墨手上还真的有这类东西,日后定会拿出来的。要用,可以,但是只能用于皇家!他不允许她带着这类东西嫁进任何一个世家或家族,其中的变数太大。他习惯把一切变数尽量地控制在手中。
因为这些东西,家族得之,兴,皇朝得之,盛。
而且在周昌帝看来,殷家这个丫头,野心不小,不愿意老五和她搅和在一起。
至于老三老四会不会挑中她?周昌帝眼中闪过一抹杀机,无关紧要!不管谁挑中了她,如果她安安分分的倒也罢了。如果事qíng真的按照他所想的发展,等榨gān她之后,最她亦逃不过一死。就算他百年了,亦会留下一道遗旨。结局如何,端看殷慈墨的表现了。
君南夕眼中划过一抹诧然,他知道殷慈墨不简单,却不料父皇对她如此忌惮。
君南夕见周昌帝似不愿深谈,点了点头,合上花名册,没有多说。
戚贵妃见他合上花名册,似没有选中之意,忙说,“刚才你父皇说的几个姑娘都不错,就算她们你不喜欢,还有别人呢。你看中哪个,让你父皇给你们指婚。”
“母妃,我也没几年了,何苦去祸害别人呢?”君南夕苦笑。
戚贵妃激动地打断他的话,“胡说!你定会长命百岁的。而且慧融大师也说了,你命中的转折与机遇就在这一两年。幸运的话,一生平安顺遂也不是很难的事。五儿,你可不能轻言放弃啊。”
周昌帝叹了口气道,“唉,你何苦说这话伤你母妃的心呢。”
君南夕歉然地笑笑。
戚贵妃心一酸,忍不住说道,“皇上,既然五儿与殷家的那个丫头合得来,何不?”
戚贵妃是个幸运的女人,出嫁前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出嫁后,周昌帝喜爱她也帮她挡了无数的风雨;儿子稍大后,也护着她。所以尽管她三十多了,xing子仍然挺简单的。所以她听不出周昌帝对殷慈墨的忌惮,刚才周昌帝说的殷慈墨不简单她是听见了,可戚贵妃觉得哪个女人又是简单的呢?儿子喜欢最重要。况且儿子那么聪明那么好,没哪个姑娘会不喜欢的。再者,殷慈墨就算有点小伎俩,在他面前应该也不够看吧。
戚贵妃不知道的是,她以为殷慈墨只是一只爪子锋利的猫儿而已,却不料人家却是一条毒辣的美女蛇。
“不行!这名册上哪个都可以,就她不行。”如果老五只有几年了,他可不能让殷家的那个丫头和老五配成一对,通常女人野心太大,对权势地位的在意远远比对感qíng更热衷。这样的女人对老五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选择。
“母妃,你别乱点鸳鸯谱了。儿子不否认,殷大小姐在某些方面,确实称得上见识广博,先前儿子和她确实能聊上几句。可是,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
戚贵妃见他们爷俩都反对,只得作罢。
若是半年前,君南夕觉得娶谁的都无所谓。娶殷慈墨还能顺便能帮父皇解决一个顾虑,这样也不错。只是如今,却不行了,每回想起那天那道毫不迟疑地扑过来的身影以及那张明媚却稚嫩的小脸,他心里总是酸胀得不行。
除了他母妃,应该没有人能为他不顾xing命了吧?连他父皇,他都不敢肯定。
那天从大公主府出来,小卓子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现身,而且挑的时间又是那么恰巧。
君南夕没告诉小卓子的是,他会出手,无它,只是不愿看到她那么努力的挣脱困局,结果却失望而已。
空闲的时候他总是在想关于她的事,特别是城煌庙的行刺,她为什么会冲过来呢?他们jiāoqíng不深,仅仅只是数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
记得他躺在chuáng上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下人说她之所以会扑过来挡刀,无非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而已。
他当时听了,嗤之以鼻,他的身份从出生就摆在那了,遇见突发qíng况时怎么不见有几个人真正能豁出了xing命地救他?
荣华富贵是重要,但在大多数人眼中还是比不上他们自己的xing命的。再者,谢家嫡长女已经够贵重了,她救他,还能图他什么?正妃之位?想到这,他忍不住摇头,别人或许不知道他的qíng况,但持礼公焉能不知?以持礼公对她的疼爱,必不愿委屈她。
后来他便忍不住关注起她来,这几个月看下来,他发现,或许她没有别人以为的单纯,甚至在有些事上手段都是极狠辣的。可他看着,心里就是觉得莫名的心安与踏实。
君南夕知道真正单纯的人是活不长的。最让君南夕高兴的是,她做事,虽然也算计,但并不泯灭人xing,这样就很好。
可是他们两人终究是不可能的,他不忍心。如果他们真在一起,他不忍心对她不好,却又害怕对她太好,让她背负着两人几年的记忆不肯离去,蹉跎一生。
但是,明知无望他却又忍不住期许。所以他身边的位置,不会再许给别的女人了。
特别是隐隐感觉到她与殷慈墨的对立之后,他更不愿意因为娶了殷慈墨反而站到了她的对立面去。
周昌帝看着儿子心不在焉的样子,眼中冒出一缕jīng光。看着花名册,他突然想起那天大女儿赏花宴上的事。
那天的事,涵双那丫头次日下午便进宫禀报于他了,对于驸马之死及大丫头的怀疑,他也仅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已。只是听到后面老五出手了,周昌帝才来了兴趣。
对于老五会出手,很多人可能都以为老五是为了帮他大皇姐。可他习惯全局的考虑问题,任何的可能xing都不放过。
那样的qíng况下,老五出手,最受益的会是谁?除了他那大女儿,便是谢家的两个丫头了。而且看老五的表现,似乎是掐着时机出现的,对谢家那两丫头有意相帮的可能xing更大。
再者,谢家大丫头对老五还有过救命之恩。
这一来二往的,两人有没有可能?
看了一眼儿子,周昌帝突然觉得此事他还是悄悄进行的好,先探探谢家的口风再说。哎,谢家丫头的年纪小是小了点,但儿子乐意,比什么都qiáng。
☆、46更新更新
话说,周昌帝正yù找谢老太傅来探探口风的时候,才记起来他老人家和他家三儿子回老家探亲去了,无奈,只得按下心思等他回来再说。
其实谢意馨的婚事,找她老爹谈也是可以的。只是周昌帝向来尊敬谢老太傅这个恩师,而且他知道谢老太傅素来疼谢意馨这个孙女,这亲能不能成的关键还是在老太傅身上。
再者,结亲,并不是结仇。若是老太傅不愿意,这个,就再说罢。
京城,某处秘密的庄园
“这就是接下来的计划?”君景颐问。
“嗯。”殷慈墨点头。
君景颐敲了敲桌面说道,“谢家,费了那么多功夫都未有寸功,是不是该放一放?”那天假山的事,他在后面也看到了,这事要放哪家女眷身上,定是成功了,偏谢家邪门。现在他都有点后悔对谢家动手了。
“后悔了?”殷慈墨似笑非笑地问,“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先前对谢家做的事,你道谢家没有察觉?”
说到这个,君景颐心中也没有把握。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谢家都不能为你所用。现在有机会,早点除去和晚点除去,又有什么区别?”殷慈墨怎么能告诉他,她直觉不除了谢家,她所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君景颐闻言,心中沉郁,是啊,都是因为谢意馨,谢家才一步步脱离掌控的。若是她乖乖地嫁给朱聪毓,后面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事了。既然不能为他所用,唯有毁了,也不能为别人所用。
“你说得对,那一切就按计划进行吧。”君景颐道。
殷慈墨满意地笑了笑,“放心吧,计划已经布署妥当,所有铺垫已完成。而且这回咱们是顺势而为,对那样的结果,肯定是大多数人都乐于见到的。这回,再不济,也能让谢家为皇上所厌。”持礼公,你不是疼孙女么?那么整个家族与一个孙女之间,你又该如何选择?
殷慈墨却不知,她的计划正中周昌帝下怀,更因此在暗处推了一把。不仅是皇帝,大多数世家都乐见其成。不少人还庆幸持礼公不在,等他回来,应该一切都无力挽回了。
大公主的赏花宴后,就有人嘀咕谢家大小姐与五皇子是不是有私qíng的。毕竟公主府那么大,他们同时在假山处出现,也太巧了。
倒没有人说谢蓉青,毕竟她才十二,还小呢。
不过也只是有几个夫人私下时候嘀咕而已,毕竟贵妃和谢家都不是好惹的。
这些谢意馨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估计也是一笑置之罢了。
只是树yù静而风不止。
大公主的赏花宴后,殷慈墨的回文诗就如同一滴水落到油锅里一般,爆炸开来。
引得无数的才子读书人争相传阅,伴随而来的却是对当日宴会的诸多打探。
本来贵女们在闺阁中的才艺表演,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只要不是什么伤风碍俗的表演,也不是不能拿出来品评一番。
只是这样的品评也只是发生在当日有幸得已一观的人之中,但更多的人是有默契地三缄其口,不往外传。毕竟这些贵女们的背景都不一般,再者,她们中的某个有可能会是自己的妻子。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
但不知道是不是殷慈墨的回文诗太让人yù罢不能,竟然有许多人都打探那天宴会上的事,他们非常想知道殷女史究竟是在何种境况下创作出如此旷古绝今的诗句诗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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