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安稳_落雨秋寒【完结】(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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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谢意馨带着大批的赏赐归来,府中凝重的气氛才消散。

  二婶管氏眼红地看着这一堆赏赐,忍不住追问起谢意馨进宫的缘由来。

  而谢意馨又哪里敢说?

  老夫人见了,忙喝止了管氏。

  随后,谢意馨跟着老爷子去了书房,把入宫后的事巨无细漏地说了出来。末了,她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祖父,五皇子究竟得的什么病,怎么那么奇怪?”

  老爷子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窗前,良久才答道,“五皇子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盅毒。”

  “盅毒?那不是苗疆的东西吗?五皇子没出过京吧?怎么会中这种盅毒?”谢意馨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五皇子所中的chūn蚕盅的确是苗疆的东西。其实五皇子也是受害者,当初真正中了chūn蚕盅的是皇上。”

  “这是怎么回事啊?”

  “此事说来话长。当年皇上曾亲自领兵攻打过苗疆缅甸一带,因那里地势险恶,虫蚊良多,皇上不幸失踪过一段时间。后来才知道皇上被苗疆圣女所救,我们这边的人找到他时,圣女对他已是qíng根深种,得知皇上竟然是毁她家园灭她族人的罪魁祸首时,那圣女恨意绵绵之下,给皇上下了这chūn蚕盅。”

  “那圣女的目的在于让皇上断子绝孙,在中了chūn蚕盅之后,每个被孕育的孩子,都会带着这种盅虫。chūn蚕盅很霸道,以吸食人jīng血为生。大人还好,jīng血还能由外物得到补充,而孩子特别是胎儿就惨了,很多等不到出生就胎死腹中了。所以皇上从苗疆回来后,宫中那一年流了很多孩子。”

  “后来呢?”后面二三十年里,皇上的孩子还能陆续出生,并且都很健康,一定有什么原因的。

  “后来皇上察觉了,每次侍寝后都会给妃嫔用药,避免死胎的发生。太医院也在致力地研究克制chūn蚕盅以及清除chūn蚕盅的办法。那时候的贵妃还是普通的妃嫔,误食了太医院替皇上煎好的克制chūn蚕盅的汤药,后来意外地有了五皇子。后来太医院的太医们发现皇上莫名其妙地就好了,直到三皇子出生,张问宾张御医才发现,皇上身上的chūn蚕母盅不是消失了,而是不知道何时竟然跑到五皇子身上去了。”

  谢意馨暗忖,这会不会是皇上如此疼爱五皇子的原因之一呢?

  “根据我们苗疆得到的一些记载,中了chūn蚕盅的人一般活不过二十五年,并且越到接近二十五年子嗣越稀少,每一季还得承受一次切肤之痛。”

  看来,这个才是五皇子身体虚弱的真相。之前说五皇子是因为生产前贵妃不慎动了胎气的说法,只是蒙人的罢了。

  ☆、51更新更新

  金銮殿上,气氛肃穆庄严,等候皇帝上朝的众臣神色凝重,不复往日的轻松,似乎预示着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皇帝上朝,跪,拜!”

  随着哄亮尖锐的传唱声响起,皇王龙行虎步而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王高坐,俯视着脚下的众臣子。殷慈墨跟着温宁舒一起站在周昌帝身后,秉住呼吸,眼中闪过一抹狂热。每次大朝,看着朝拜的众臣,她都有一种君临天下之感,那种感觉让人yù罢不能。

  众臣朝拜之后,周昌帝身后的传唱公公扬起嗓子,“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臣参礼部郎中屈晋涵酒后失仪妄议皇室之罪。”

  不出意料,御使首先发难。而且众官员一看,哟,说话的是汤舒赫,皇帝手下的纯臣。

  不过,利益相争的时候,他们也只作不知。

  “汤御使,你不是一向自诩公正严明的吗?可不能区别对待啊。那晚屈郎中确实是酒后失言,才口出狂言,妄议皇室的。可是,他不是一个人喝的酒,而是与国子监祭酒谢渊保一起。大家都知道,话都是你一句我一句才接得下去的。如果屈郎中犯了妄议皇室之罪,谢祭酒也一定逃不了gān系。所以,皇上,臣参谢渊保妄议皇室之罪!”

  众人抬眼一看,发现反驳汤舒赫的是一个新晋的御使。这位是想挑战汤舒赫御使的地位闯出个名堂呢?还是弄投名状,向新主子新势力靠拢?

  一听到自己被牵连,谢渊保一慌,同时不住地后悔,早知道那晚就不和屈晋涵出去喝闷酒了,现在惹得一身是非。谢渊保觉得自己很委屈,最近他发现老爷子经常与老三还有他那大侄女一起在书房商量事qíng,却独独把他拔除在外,这让他心里嫉妒又难过。所以屈晋涵这个同年邀请他出去喝点小酒的时候,他才去了,却不料摊上这一摊子祸事。

  虽然谢渊保的能力在大的方面不行,但基本的官场素养还是有的,当下心一定,出列,跪倒,大声道,“臣冤枉,求皇上明鉴!”

  “田御使,你胡说什么,凡事要讲究证据的,屈晋涵犯的妄议皇室之罪乃卖酒小二亲耳所听耳眼所见,gān谢祭酒何事?”谢家一派的官员站出来辩驳。

  田御使义正辞严地道,“谢祭酒屈郎中同行饮酒,谢祭酒见他人妄议皇室而不阻止,是为不忠;见同年犯错而不劝阻,是为不仁;这等不忠不仁之辈,难道不该治个罪?”

  谢家嫡系的一位老头子被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你这是诡辩,歪理!屈郎中今年四十有一,入朝为官也有近二十载,难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知道吗?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别人在一旁告诉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如果田御使也这么想的话,这个御使也别做了,赶紧退位让贤吧!自己都管不住自己,还要别人监督的人,皇上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田御使梗着脖子qiáng辨,“好,就算他谢祭酒没有妄议皇室!但却有故意纵容失察之嫌吧?”

  “依田御使的说法,你自个儿很能明察秋毫咯?那六日前在石榴巷柳记茶楼发生的一起持刀杀人案,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田御使当时也是在场的吧,是不是也该治个纵容失察之罪?”汤舒赫yīn测测地反问。

  一涉及自身,田御使语塞,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众臣一看,谢家的嫡系官员与汤舒赫一齐发力,竟轰得那田御使哑口无言。有屁股不gān净的,身体竟然忍不住抖了抖。

  等他们明显分出了个胜负了,周昌帝才开口,“好了,都给朕闭嘴!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有你们,像个泼妇似的,哪里还有一点官员的样子?”

  “臣惶恐——”众臣躬身。

  “老大,你怎么看这件事的?”周昌帝问大皇子。

  众臣明白,这是周昌帝开始考较众皇子了。

  大皇子出列,大声道,“儿臣以为,屈郎中妄议皇室之罪一定得治!但说谢祭酒有失察之罪,未免太过牵qiáng,儿臣觉得应该不予理会!”

  这两日发生的事,也足够让一些jīng明的人看明白了皇帝与谢家恐怕早已达成协议。如果真如流言所说的,谢家拒了他父皇给老五指的亲事,恐怕流言一开始,父皇第一个就该治谢家的罪。可是,并没有这样,而是屈晋涵落网了。由此可见,这明显就是一个套子,一个父皇与谢家一起做好的套子。

  而且昨天老五病重,父皇让人秘密接谢家大小姐入宫的事,他已收到风声。这就很好地印证了他的猜测。所以他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给谢家卖个好。

  周昌帝点点头,又问三皇子,“老三,你觉得呢?”

  君景颐出列,用沉稳的声音说道,“儿臣以为,屈大人虽然妄议皇室,但罪不至死。屈大人在朝为官二十载,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牢,如果我们仅仅因为他几句非议了皇室的话便赐死他,未免会让众臣让百姓看了寒心。”

  说这话的时候,他故意顿了顿,众臣听了,推已及人,果然有不少人忍不住点头。

  君景颐接着说道,“再者,再过三日便是父皇的万寿了,而且还是整寿,太平年间,大赦天下,也是可以的。还有,即使父皇不打算大赦天下,在父皇寿诞前后,实在不宜见血,还请父皇三思。”

  周昌帝再问,“老四,你怎么看?”

  君沂钰此时真恨不得将屈晋涵挫骨扬灰!这个人说是他的人,但才gān平庸,平时也帮不了自己什么,却在他父皇yù分封王侯的关头给他惹了那么大的麻烦。害得他被父皇训斥一顿不说,还连累他母妃连降一级半,从淑妃变成昭媛!一想到这个,他气便不打一处来。

  所以当周昌帝问及他的看法时,君沂钰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三皇兄此言差矣!再过几日,确是父皇寿诞,屈晋涵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抱着侥幸的心理才有恃无恐!儿臣以为,正该重罚屈晋涵,才能以儆效尤!预防那些抱着同样想法的人借此机会为非作歹!”

  “秦爱卿,你觉得如何?”周昌帝沉吟半晌,问计秦丞相。

  秦明忠出列,说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两位皇子所言都有道理,臣觉得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其发配三千里流放!”

  “臣附议!”

  “臣附议——”

  半数大臣出列,都觉得这是个顶好的折中办法。余下的都是支持三皇子或四皇子的。

  周昌帝闻言,脸色淡淡的,不置可否地让秦相退下。其实他比较倾向于给屈晋涵定个死罪的,只是朝中大半的臣子都附言秦相所言,如果他一意孤行,那么早朝之后,皇帝专横□的bào行就要传遍天下了。所以做皇帝,有些时候也不能随心所yù的。

  一切都在朝她预计的方向发展,站在周昌帝身后殷慈墨闪过笑意。

  “那么——”就在周昌帝考虑妥当,叹息着开口的瞬间。

  此时金銮殿门外一阵骚动,众臣一愣。

  李德公公机灵,立即大喝一声,“外面怎么回事?!”

  负责金銮殿外围安全的统领走了进来,“回禀皇上,屈晋涵逃狱了。不过幸亏遇上巡逻队,又把他劫了回来。”

  “什么?反了他!”周昌帝怒拍龙案,眼中却冷冷一笑,屈晋涵在这个点上逃狱,死刑,不用考虑不必为难了。

  大殿上的官员们表现也不一而足,幸灾乐祸者有之,惋惜者有之,愁眉不展者有之。

  殷慈墨脸色一变,右手紧紧一握,尖锐的指甲划破了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把怒气压了下来。

  屈晋涵这个该死的,亏她以为他是个聪明的,哪知道却蠢笨如猪!这个关键的时刻,竟然敢逃狱,难道他不知道这一逃,是往死路上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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