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不用担心。”君南夕艰难地挣开眼,勉qiáng地笑笑,“马车内有药,小卓子去拿给我。”
不行,不能这样,她不能慌。这个时候他为救她倒下了,如果她不坚qiáng地扛起一切,岂不是让他病了都在担心?
这么一想,谢意馨突然整个人就冷静下来了,“你别说话了,也不用担心我,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放心吧。”
“我相信你。”说完,君南夕困倦地闭上眼。
压抑着心中汹涌翻腾的感qíng,谢意馨镇定地问小卓子,“他这是发病了?”知道君南夕中的是盅毒的人并不多,所以谢意馨也没有点破。
“嗯。”
“赶紧去找药。”
小卓子进了马车,在一处有节奏地拍了三下,两重一轻,立即出来一个暗格,小卓子手一伸,拿出一只乌木盒子,一打开,里面有颗黑不溜秋的药丸。
喂了他吃药后,回到晋王府,张问宾也被请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李德公公。
李德公公给她带来了一句话,说本来皇上和贵妃yù摆驾晋王府的,但被太后和皇后劝下了,明天一早才会过来,让她今晚好好照顾晋王。
对此,谢意馨仅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已,然后她亲自将君南夕送进了一间专门收拾出来的给他诊治的房间里。
待门关上后,谢意馨又静静的站了一会,听见里面偶尔响起的闷哼声,脸色无比平静,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只有眼眸深沉得如翻腾汹涌的黑海,幽深噬人。
每个人都有想活着想活得更好的权力,他们敌对,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已。只要他们不来招惹她,她并不会主动去取谁的xing命。现在看来,她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这次他们既然敢动了她最在意的人,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是的,君南夕最在意的人。
试想,除了父母至亲,谁会愿意为你豁出xing命?就算是他们,临到头时,指不定仍会有所迟疑。
能在死亡面前,毫不犹豫地就挡在你的面前,有些人一生都可能遇不到一个,可她遇到了。
当君南夕毫不犹豫地挡在她前面,用他的xing命替她挡下所有的危险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等到了那个人。至此,一颗心完全落到了他身上。
她既然遇到了这样的人,自然就会珍惜,永不放手。以后不管他们会遇到多少的困难,她都将对他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他活,她生,他死,她亦不独活。
谁敢动他,杀,无赦!
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们王妃似乎很平静,既不歇斯底里也不着急,觉得好困惑。
只有chūn雪才知道,她家主子发怒了,比之前瀚少爷被人打晕了沉湖那次还要愤怒。想起夏桃的惨状,chūn雪生生抖了一下,这回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估计下场比夏桃还要更惨。
“秦总管,你把晋王府中能召集到的所有人都召集到此,本王妃有话说。”谢意馨说完,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包括护卫队,不到的,后果自负。”
看着谢意馨平静无波的脸,秦青无端地打了寒战。想他秦青之前是宣德宫的大管事,后来一直管理着晋王府,也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了。管着晋王府,送往迎来的,他秦青什么达官贵人没有见过?甚至连皇帝他都见过不下数十回。可这些人中,还真没那个人像新王妃一般光一两句话就能让他打心底里升起一阵寒意呢。
新王妃似乎不如表面看起来的温和善良啊,秦青一边走一边想,不知道王妃召集那些人来想gān什么,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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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帮废物!连去杀两个人都办不好!”黑暗中,某个人在愤怒地嘶吼。
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属下心中忍不住委屈,你以为晋王和晋王妃好杀啊,又不是大白菜!一刀一个就完了。
“给我滚出去!娘的,冒着bào露的的危险,给你们创造了机会,你们就这么白白làng费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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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意馨一直坐在君南夕诊治的房间门前,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王妃,人来齐了。”秦青轻声提醒。
秦青的提醒打断了她,谢意馨回过神,复问chūn雪,“时间过去多久了?”
“回王妃,时间过去快两刻钟了。”chūn雪答道。
“这就是我们晋王府的效率?”谢意馨似笑非笑地看向秦青。
秦青一瞬间有点难堪,确实,这速度够拖拉的。会这样,还是因为新王妃进来后,没有新官上任烧三把火,这些人以为王妃xing子绵软,自然就怠慢了。
“算了,既然人齐了,那就开始吧。”
贺冬则有些不耐烦,晋王受伤,各部一团忙乱,他也正忙着审讯犯人。都这种时候了,新王妃还召集大家到此,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真是不知所谓。
“王妃,有什么事赶紧吩咐吧,吾等还有要事在身呢。”实在没空陪你在这废话。
谢意馨侧过头,“贺冬是吧?江都茂新人,追随晋王九年,掌管晋王府对外的力量。”
“正是属下。”
“你不必这种表qíng,王爷在里面生死不明,你们难过焦急,我都能理解。只是你们别忘了,里面躺的人也是我的丈夫,说起难过与焦急,我不会比你们在座的任何一个少。”谢意馨淡淡地陈述。
贺青等人突然觉得有点愧疚,自己做人属下的,对新王妃太不恭敬了。
如此,贺冬等人的表qíng总算和缓了一些。
“我们此次遇刺,你作为晋王府外事大总管以及护卫队的队长,你怎么看?”
“王妃以为呢?”贺冬这回摆低了姿态。
“此次行刺,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我们的防备处处落空,而且后援还姗姗来迟,显然对方对我们的实力与布署都非常了解。是什么原因,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原因那就是我们晋王府的亲卫队里有内jian。”谢意馨毫不客气地指出这点。
几句话,说得贺冬脸上火辣辣的。虽然他不愿意,但不得不承认王妃所说的是事实。
护卫队,是用于保护皇子安全的队伍,人数不得超过五十人,通常这些人也是他们的嫡系,各王子府明面存在的力量。至于暗地里的那些,没被皇帝发现最好,被发现的话,后果自己想。
这五十个人便负责起整个王府的安全,特别是出行时皇子的安全。
护卫队都是从小就培养的,随着人员的损耗,随时补充。通常他们的身家xing命也与皇子休戚相关,一般都不会背叛,也不会出现jian细的qíng况,可是任何事都有万一。
内jian这个问题他当时就想到了,有这个猜测的时候,他简直要气疯了。因为负责护卫王爷王妃安全的,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非常得他信任的属下,这些属下可以说是兄弟都不为过。这些人之中,竟然有内jian的存在,而且还因此让王爷遭遇大难,他真是万死不辞。
“王妃有何高见?”
“没什么高见,既然有内jian,那就应该拔除。”谢意馨杀伐果断地道。
众人只觉得一股杀气迎面而来,心无端地一凛。
只是拔除?谈何容易,
现在他们连内jian大概有多少都不知道,而且这些人还埋藏得这么深,一不小心就伤及伤及自身根本。
chūn雪极有眼色地捧上一叠宗卷,这些宗卷有晋王府内留底的人员资料,还有一些是她吩咐chūn景查的。
其实这些资料她之前就已经拿到一部分了,之所以拖到现在还没处理,其中一个原因是,她刚嫁过来,如果立即处理这些有问题的人,难免会有让别人产生一种她刚嫁进来就急不可耐地想掌权,连护卫队都敢伸手的感觉,事qíng恐怕也会适得其反。
另一个原因就是,她想等证据充分一点,再来个杀jī儆猴的,好叫他们心服口服。
现在,不了,只要怀疑,就可处理。
“现在,我点到名的,请站出来。”谢意馨拿起第一份宗卷,“陆广清——”
听到点名,陆广清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自己是被第一个点名的。
贺冬见谢意馨似乎有意拿陆广清第一个开刀,当下焦躁地yù上前,陆广清是晋王府内得用的幕僚,许多事qíng他都习惯找他商量,也是他贺冬最信任的手下之一,怎么可能会是jian细?
这个新任晋王妃究竟想gān什么!
正因为陆广清是幕僚,所以谢意馨才第一个叫他,完全不给他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及反应。
“回王妃,在下正是陆广清。”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文质彬彬地站了出来,清慡gān净的他看起来颇有一股幕僚气质。
“陆广清,祖藉南临,十五岁时进京赶考,临近京城时不幸遇上山匪,废一腿。艰难进京,遇七公主,得幸为她所救,辗转投到当时还是五皇子的门下,做起了幕僚,至今六年。”
陆广清慢慢点头,“承蒙七公主与晋王收留,在下铭感——”
谢意馨抬手,打断他,“到了现在,那些虚言假语不必多说,如果你真的懂得感恩,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这话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脸色一变,他们都明白,谢意馨这番话的意思。
“王妃,在下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我的清白,不是你嘴皮子一掀就能污rǔ的。”陆广清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变得一脸严肃。
接着,他似缓缓劝解,“我不知道王妃是受了谁的盅惑,竟然要挑在晋王危难之时挑起事端,这不是让人浑水摸鱼吗?如果王妃不知道做些什么对局势有利,那就安静地呆在一旁,好好陪着晋王,我们作为晋王的亲信,自然会尽力把一切处理好。”
“陆先生果然好口才,几句话说下来,就差没给本王妃贯上无理取闹的罪名了。”谢意馨仍然慢条斯理的,不见丝毫着急,“不过本王妃既然说得出这样的话,自然就拿得出证据。大家都知道陆先生才思敏捷智谋百出,却不知道陆先生还有一手好医术吧?特别是你那手推针刺xué的本领,可是大昌国内的独手绝活啊。”
此话一出,陆广清心中一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此事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三人,她是如何得知的?
“晋王妃这话真是太好笑了,推针刺xué,乃是百年医家——临安郑氏的看家本领,素来不外传,陆某虽有些小聪明,却还不到无师自通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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