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它们站在窗棱上,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一只说,“都说不要起这么早啦,你们偏不听,这才什么时辰啊,小侯爷指定还没有睡醒呢!”
另一只道:“哎呀没办法啦,天亮的时候这里会有好多婢女的,咱们再来这里撕窗户纸一定会被发现。”
第三只附和:“是啊是啊,我也宁愿早点来撕!”
第四只狠狠的嘘了一声,“快小点声音吧,要把小侯爷吵醒了!”
其他几只异口同声道:“可是咱们就是为了吵醒他才来这里的!”
场面突然静了一会,紧接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对对,咱们赶紧把小侯爷喊醒!”
“可是如果小侯爷听不懂咱们的话,咱们在这里喊半天他岂不是也不会醒来?”
“白痴啊!咱们这么吵,就算小侯爷听不懂也会被咱们烦醒的吧?”
其他几只麻雀颇赞同,正准备扯开嗓子大喊一通的时候,屋里传出了动静。
“嘘——!!”小麻雀们十分默契的闭了嘴。一个个撅着尾巴将头探进窗户里,仔仔细细的瞅。
屋内白玉屏风后的纱帐动了动,接着一只通体瓷白的幼鹿一脸怒容的走了出来,小麻雀们被白鹿的美色惊呆了,不禁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一只小麻雀激动的都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它道:“哇哇哇!它的角好美好漂亮!”
它身边的一只小麻雀也激动万分的附和:“对对!我好想站上去啊!!”
可以说它这一句话道出了在场所有小麻雀的心声,于是它们颇有共鸣的讨论起来,站在那两支鹿角的那个位置最威风,完全忽略了一脸怒火滔天的鹿角主人,以至于最后鹿角主人实在忍受不了自己被忽视,彻底的爆发了。
“都给我闭嘴!!”
窗棱上的小麻雀们齐齐闭住了嘴巴,睁着圆圆的小眼睛一脸无辜。
白鹿哼了一声。
“那个……”刚刚打头撕窗户纸的麻雀摆出一副友好的模样,道:“你好小鹿,请问寿康小侯爷在屋子里面吗?”
白鹿板着一张脸,“在,尔等何事?”
“我等要找小侯爷。”
“何事?”
一只胖胖的麻雀跳过来,“我们要见到小侯爷才能说!”
“本侯就是。”
“啥?”
白鹿略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本侯就是。”
场面再一次安静了,小麻雀们面面相觑,随后不客气的全都笑出了声。
“唧喳唧喳!”胖麻雀笑的前仰后合:“你们听到没?它说它是小侯爷欸?!”
“它是睡傻了吧?”
“唧唧……真是可惜了长这么好看了。”
“唧喳唧喳!可我看它好像本来就傻!”
“——放肆!!”白鹿怒吼!
小麻雀们被吓得往后跳了一步,然后又不甘的跳了回来,昂首挺胸道:“放什么肆?快叫你主子出来说话!”
“对对!叫小侯爷出来说话!”
和宁气的直磨牙,“本侯说过了,本侯就是!”
小麻雀们站在窗棱上蔑视他:“你个蠢货!我们才不信!你照顾镜子没?你知不知道自己长的是一张鹿脸欸?”
真是二十年来从未受过如此大辱!和宁只觉一口气堵在胸腔里,不上不下难受的紧,在小麻雀们断断续续的嘲笑声中,恨恨的转身绕过屏风去了。
眼不见为净。
纱帐后的寝榻上,占着‘寿康小侯爷’壳子的鹿聆还睡着。并且睡姿相当考究,像极了没断奶的孩子,蜷缩着身体,怀里还抱着个软枕,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和宁突然莫名心酸,那英俊的面庞,深刻的五官,墨黑如缎的长发,修长而有力的四肢,优雅又强悍的身躯……居然还能做出这么小女儿家的姿态,真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想他做侯爷二十几载,几时这般不顾形象?万幸这屋内没有外人,若有,岂不是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和宁越想越心酸,心酸到最后忍不住跳上了寝塌,一脚将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鹿聆踩醒。
鹿聆迷迷瞪瞪的醒来,看见一脸微妙的白鹿还有些不能回神,他抬起袖子动作缓慢的擦掉了自己嘴边的口水,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甚是迷茫,“你怎的又喊我?我用过膳了。”
外面公鸡还没打鸣呢,你用什么膳?白鹿的蹄子在锦被上泄愤般的踩了两踩,有些愤懑:“你怎么睡觉都想着吃?”
鹿聆还是一脸迷茫,“有么?”
“有。”和宁肯定道。
鹿聆非常无辜的‘哦’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闭住眼睛继续睡。和宁哭笑不得,敢情这是还没醒?
扒着窗户缝仔细听动静的小麻雀们唧唧喳喳的在窗台上跳来跳去,扯着嗓子喊:“小侯爷?小侯爷?你是不是醒了?能不能听懂我们说话?”
鹿聆迷迷糊糊的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对和宁道:“外面有人喊你呢。”
“是喊你呢。”
鹿聆砸吧砸吧嘴,含糊不清道:“我才不是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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