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客来,小仙便告辞了。”我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已经快挨着门口了,话说完我转身便走,伸手一推门,那美人却正往这边走来,四目相对打了个照面,我不想理她,面无表情就要从她身边飘过去,却被她抢上两步来挡在门口。
“梅姑娘回来了?”她面带微笑地作问好状。
我漫漫地“嗯”了一声,她继续微笑道:“梅姑娘去哪里了?怎地也不说一声,娘娘寻了你一天了,既回来了,便跟我去见娘娘罢。”
我不知她此时这副脸面又打的什么主意,倒也不敢领她的情,道:“不必麻烦了,我自己去便是。”
忽听得里面炎方道:“端年,母后找梅姑娘做什么?”
我听得这名字耳熟,想了想,便想到方才炎方说什么“端年公主”,这才明白原来说的是她。既然她是公主,炎方又说她是客居天宫,想必是某个仙山上仙王的女儿了。
那公主见炎方问,含笑望着他道:“是为今日早晨的泉水,娘娘说味道不似往日,便要找梅姑娘问一问。”
炎方道:“怎么母后还记着这回事?那泉水本是活水,岂有不变的。”
端年含笑不语,看着她此时仪态,倒让人不得不赞叹一下,她本就生得好,含笑之时眉眼之间风情盈盈,比之一般的美貌花瓶更有一番风姿。看她对炎方的言语态度,大约是已经芳心暗许春梦暗结了,只是可惜炎方似乎并未把这位钟情于他的美人放在心上……
忽然想起方才炎方对我说的那番话,想起端年初见我时的态度,稍微一联想,我顿时一惊:这事情有些不对,怎么竟好像……那位公主是在吃我的醋?这是怎么个说法?
我与炎方统共也没有见上几面,炎方不过是今日才对我有了些好脸色,她未免也醋得太早了些吧?
难道……莫非……我跟这位三太子也有些什么我不知道的渊源?
我心里惊诧着,那边炎方已经往门口走来,道:“恰好我也要去母后那里,我送她去便是了。”
我越发诧异,将他横看竖看,死活没想起我与他哪一世结过什么冤债缘劫,莫非他是和顺女子看多了,偏偏喜欢别人挫他一挫了?
眼见他走过来,我连忙要说一声“不必”,端年却已抢在我前头,说道:“我正要问三哥哥一些事情,那便一同走吧。”
我被她这一声“三哥哥”叫得浑身发毛,看看她的年纪,虽然不老,看来却也比我大了,想当年我叫别人哥哥的时候还算是少女,如今连我都叫不出这么嫩的称呼了,亏她怎么还叫得这般自然。
跟在炎方和端年后面出了疏影宫,边走边漫不经心地听着前面端年跟炎方探讨棋谱,恍恍惚惚地直到到了地方才回神,炎方和端年已经问过安坐到一边,我连忙参拜了天后娘娘。
“你是叫梅妙也?”
我应了声“是”,天后娘娘端起茶饮了一口,放下茶盏含笑道:“那灵泉旁的梅树香得甚好,连带着泉水也有了些清冷香气,只可惜香得虚浮了些。今日早上我一尝这水味,忽地发觉这香竟似融入了水里,不但是香,清甜中又含了淡淡的涩意,别有韵味。急忙问水是谁呈的,端年说是你,我便急着想问问你,是怎么把梅香化入泉中的。”
我一时也不解,想了半晌,顿时想起早晨我在那泉边洗了眼睛,难道是眼泪落在水中,融了些香进去?想是如此想,我却不想这么说。万一天后喜欢上了,我今后要离开这天宫岂不是难了?
正自踌躇,眼角瞥见炎方正看着我,嘴角含着颇有意味的笑意,顿时想起今早洗眼时他是看见了的,只怕容不得我编谎。只是踌躇半晌,却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只得道:“小仙也不知晓。”
天后笑意越发浓起来,道:“听得炎方说,你今日早晨在那灵泉里洗脸,你本是那梅树堕枝于人间所修成之体,想来身上亦有梅花香气,莫不是你身上的香融入水中了罢?”
我一时张口结舌起来,未料炎方居然把这件事告诉了天后,他到底是看我有多不顺眼?我望向炎方,他却也向我望过来,此时我眼睛里若能写字的话,定然不是现在这般貌似淡定的表情了。
☆、六、当年□□
“据儿臣想,”我正着急无措,炎方却开口道:“梅姑娘既是灵泉旁梅树化成,而今回归故地,想是那梅树得了仙灵,便与往日不同了。”
他话说完,我微微松了口气。说是梅树之故,总比说是我好。他这话说得似有几分道理,天后听罢便也信了几分,问我道:“是吗?”
我忙应道:“大概是如此吧,小仙也不甚清楚。只是想来小仙不过三千年修行,梅树却已逾万年,应是梅树之故吧。”
好歹支吾过了这件事,我告退出了天后宫,慢慢走了一段路,却越走越认不清方向,迷糊起来。自己乱走了一通,不知怎地竟拐到疏影宫前,站在路上苦想了一阵,忽然身后有人道:“阿妙,你怎地在我这里?”
我一回头,果然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位忽怒忽喜莫名其妙的炎方太子,却不知他怎么忽然便跟我这么熟稔起来,居然唤起我的闺名来了。想起今日早晨他在天后面前告我的状,方才却又帮我隐瞒起来,我便越发不明白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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