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感觉,一段思想?”我依然很茫然。这又是怎么回事?
☆、廿六、与谁无关
离开翠尾仙山,回天宫的路上一路思忖,思来想去,却怎么也想不出是怎么回事。折梅说我的灵识中沁入了另一股细微的意识,我却不明白这意识是从哪里来。
若说我去过的奇怪的地方,似乎就只有天宫中的虚迷幻境了,那陌生的白衣女子也是幻境中所见,可是折梅说虚迷幻境只能显出境中人本身所历经的幻境或心境,是不会另加幻识于人的。
那么……突然一个激灵,我蓦然想起——这些日子,我唯一到过的与以往不同的地方,便是疏影宫后的小楼。我在那楼中住了将近三月,除此之外,哪里也没有去。
难道……竟是那里?
回到疏影宫,我直奔炎方书房,进门便道:“炎方,我去找折梅了。”
“嗯?”炎方抬头望向我,诧异道:“怎么了?”
我走过去站在桌前,说:“折梅说我灵识里不知不觉沁入了另一抹灵识,不是我的。”
炎方神色渐渐冷峻起来,却是隐而未发,双目与我相对,道:“你相信他的话?”
我道:“他有什么理由骗我?”
静对片刻,他神色忽然柔和下来,柔声道:“确实不错。只是灵识被侵,你怎能毫无知觉,只怕他看错了也说不定。”
他态度忽然这般温柔和软,我却愈发不安,望着他道:“你……你几时这般容易听人的话了?”
他这时候似是应该冷笑说“你既然信他的话又何必来对我说”才是吧……
他眼帘微微垂下,道:“你快要嫁给我了,我的性子总该改改才是,这样不好么?”
他声音中似有一丝委屈的意味,听得我一时也茫然了,忽然觉得这样冒失地来问他,仿佛是对他的伤害,他……心里又该怎么想?
可是若不问,我又总放不下。犹豫了半晌,我还是问出来,道:“炎方,若折梅说的是真的呢?真的有一段陌生的灵识沁入了我的灵识中,怎么办?”
炎方笑笑道:“不会的,莫多想了。”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但是这是真的。我看到她了。在虚迷幻境中见到的那个白衣女子,我又看到了。不管她是真的也好,虚幻的也好,我本来不应该看到她的,可是我看到了。”我说,“那不是我自己的意识。”
炎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抬头望向我,仍是笑笑,道:“那,你想怎么办?”
他望过来的时候,我有一刹那的心软,几乎便不能再说下去了。他虽是微笑的,眼神也是平静的,然而那安静之下竟隐隐似有一丝凄凉。
那样骄傲飞扬宛似少年一般的人,透露出这样的神情来,竟让我有了一丝不忍的感觉。
不忍再问下去。
于是我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你说怎样好,便怎样吧。”
又站了一会儿,我轻道一声“我走了”,便转身要回小楼去。忽然衣袖被拉住,我回头,看见炎方隔着桌子拉着我一只衣袖,那神情就像一个怕失了宝贝的孩子,他望着我,半晌,才说出一句:“阿妙,你喜欢我么?”
我先是默然,然后,竟有些茫然。我喜欢炎方么?
我不知道。我没有心,便也感觉不到喜欢,但是我会不忍伤害他,我会愿意将错就错,我……即便怀疑是他做了那些事,却在看到他眼中的神伤时,不忍再问下去。
我想他或许猜到我并没有用璃心盏为自己筑心。他那么聪明,我也许真的瞒不过他。可是他没有说,他让我住进那小楼里,或许便是想用天后那法子——
若我不能爱人,那便给我一份爱他的感情。
想到的时候,却没有生气。是我先骗了他,不能怪他。
只是我不知道,若有一天我发现自己似是有一丝喜欢,那究竟是我的心意,还是那份不知不觉的浸染。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嫁给他,我喜欢他,无论是不是“我”,都没什么分别。
我对他笑了笑,说:“慢慢就会了吧。”
然后我转身离开,没有再看他的表情。
慢慢就会了吧。
回到小楼,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小楼里的寂静的气息。依然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不知名的女子,或许曾是一个很爱他的人,或许,也是他很爱的人。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没有在一起,现在想来,炎方喜欢我,也许是因为我与她相似,也许……是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吧。
之后的日子,我和炎方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三月期满之时,我与炎方一同去见天后,定下了婚期。
从天后宫出来,忽然想起白夕,便问了炎方。炎方说白夕这些日子总不在天宫,一直在下界游荡,暮莲公主等了几日见他不回,便也偷偷下界去寻,现在两人还都没有回来。
婚期定在下个月月中,时间紧迫,炎方每天忙里忙外,我只管窝在小楼里睡觉做梦,一天一天浪费得毫不含糊。
某一天两位仙娥捧着一大包红灿灿的东西送进来,说是嫁衣,叫我看看喜不喜欢。我这几天懒成了性,瞟了一眼就点头说不错,然后继续懒洋洋地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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