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和尚一直都想不明白,他试过问师傅,师傅却满是诧异地问他,不斩断七情六欲,因己之喜,己之不喜而行慈悲之事,当何如?”
“从那以后,和尚再也不把心里的想法跟任何人说,他学着把欢喜快乐都藏在了深处,自己笑,自己哭,自己大声吼叫,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女鬼,一个,与他有着相似经历的女鬼,可惜的是,那个女鬼最终被逼死了,而和尚还活着,甚至成了世人推崇的大师。”
“大师,总是端正威严,无悲无喜的。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这样一个和尚,一个他原本极是不喜的和尚。第一次见到女鬼,女鬼正看着一群打架的人哈哈大笑,那样肆意张扬的笑容,让和尚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的笑过了。”
“女鬼像是发现了他能看到她,高兴地冲了上前去,不断地问他,想要跟他确定,他是不是能看得见她?或许是因为装得太久,久得他好像已经快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模样。女鬼跟在他的身边,喋喋不休的说话,像是认定了他就是能看见她。”
“哪怕和尚从来没有回应过女鬼,但是女鬼依然每天将她的高兴,欢喜,难过,全都一股脑地告诉他。甚至连她生前的事,她都说了,和尚听完才知道,这样一个肆意的女鬼,竟然是被人逼死。因为她的肆意为世人所不能容,他们都说她是个疯子,突然的笑,突然地哭,所以,他们杀了她,把她变成了鬼。”
“听完女鬼的身世,和尚第一次跟女鬼说话,问她恨吗?”
“女鬼听完了笑着摇头,不恨,活也罢,死也好,肆意就好,恨一个人会很累,她不愿意过得那么累。”
“后来,女鬼就跟在了和尚的身边,女鬼不是鬼修,这样飘浮着,虽不曾与人为恶,但是她早晚有一天会消散。和尚问女鬼想不想修行,做一个鬼修?”
“女鬼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活着的时候女鬼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灵根,虽然听说过这个世界有一群修仙的人,却从未见过。佛修,原是鬼修的克星,和尚却为了女鬼,去寻了鬼修的功法,只为了让女鬼能够修炼,能够一直都存在。”
说到这里,无嗔却突然停下了,听得正精彩,明昧一眼看向无嗔,这位总不会故意吊着不说了吧。
“女鬼死了,而且是被灵通寺的和尚所杀,灰飞烟灭,再不复存在。他们说,女鬼是故意诱惑和尚,以至于让和尚失了自己的佛。为了和尚,他们也一定要杀了女鬼,一定要!”
“可是,明明自从女鬼出现后,压抑太久的和尚,不再进步的修为隐隐可见松动,佛在心中,女鬼,就像是将真正的他放了出来,他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女鬼帮他做到了,他终于不再觉得憋屈,难受。女鬼是帮了他,怎么会是害了他?和尚的解释,没有人听,也没人去相信,女鬼消失了,她是死在和尚的怀里的,临死前,女鬼笑着跟他说,以后,她再也不能帮和尚哭,帮和尚笑了,你以后,要自己哭,自己笑,做你真正的自己。”
故事里的和尚就是无嗔,无嗔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来说去都是被逼的?
明昧看了无嗔,“你觉得现在的你算是真正的自己?”
“难道不是?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了啊。”无嗔反问一句。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会再有两个你了。”明昧摊手指出问题所在。没有问题,又怎么会有两个无嗔,一个只行杀戮的无嗔,一个存着慈悲的无嗔。
“你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问题,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并不等于真的没有问题,否则你也不会急于要灭了另一个无嗔了。”明昧又不傻,由着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非同一般,老衲想请施主帮一个忙。”一声佛语,只听说话的语气,明昧就发现这位那是一开始见面碰到的无嗔,一个心怀慈悲的无嗔。
面对那位杀气横溢,满心黑暗的无嗔,明昧是寸步不让,见到这一位,明昧恭敬地还以一礼,“有什么能帮到大师的,大师只管开口。”
无嗔道:“请施主杀了我!”
此言一出,玄牝满是诧异地看向无嗔。
明昧道:“大师要我杀你的理由我明白,可是不管是哪一个无嗔大师,跟我都不算有仇,随意杀人非我所愿。”
换而言之,哪怕无嗔请求,明昧也不想杀无嗔。
“大师与其让我帮忙,为何不思自救,你该明白,另一个无嗔大师为什么会出现。他是你的心魔,纵然真也是你恶的一面,既由你而生,自由你来灭。你要是想死,你自己解决,我不帮忙!”明昧这直白的话听得无嗔哪怕是个和尚,一个得德高僧也是嘴角抽抽。
无嗔唤了一声,“施主!”
“另外,大师,我这个人倒霉得很,你这样的大师死在了这下头,灵通寺的和尚不找我算账才怪。”哪怕虱子多了不怕痒,明昧也完全不想得罪更多的人,把自己给坑了。
“施主!”无嗔再唤了一声,努力想要劝着明昧道:“施主,杀了我,那是为天下除祸。”
明昧翻了一个白眼道:“大师,虽然我承认你的修为不低,但是就算你真的入了魔,你也为祸不了天下。当然,从我的角度来说,你要是真能为祸天下,我更高兴,因为将来,我或许会将未形界变成一个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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