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小声问道:“皇奶奶,这是您的刀?”
太后点了点头,轻声念着盒上的诗:“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仙仙跟着默念了一遍,不知要以什么样的心情,才会刻下这样的诗。又想到那皎果树上的‘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皆是苦涩的很。
太后似是自嘲,举杯饮下杯中酒,道:“陪哀家喝几杯,这酒有人陪着喝才是好酒。”
仙仙抬头看着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又看了一眼盛景,给太后斟了杯青竹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仙仙饮下杯中酒缓缓说道:“仙仙听悦悦说过,先皇痴情,只钟情太后一人,万千宠爱于一身,与先皇共守大恒江山,真是神仙眷侣一般。”
盛景漠然,当年的佳话应是另有隐情。
太后嘴角浮出一丝苦笑,默了会儿道:“君奕确实是一个极好的男子。”
仙仙又轻声道:“您喜欢的那个人是大师父吧。”太后已经知道了,索性把话说开。
盛景面上微惊,他想不通仙仙是如何发现的,他是因木盒的诗与名,刀上的字才确定,仙仙都应该没有看到,即使看到了,仙仙也不可能知道萧寻是师父的俗家名。
太后苦笑道:“我就知道,像你这般聪明的孩子,是瞒不了你的。”
仙仙摇了摇头,她这哪是聪明。
盛景看着仙仙,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仙仙默了一会儿,道:“从那日竹林遇见太后与大师父相聚后,我就开始怀疑了。”继而又看向太后,眼底藏着心疼:“大师父听太后的劝,同意教仙仙大意刀法时,加重了仙仙对这件事的怀疑,但是,直到方才碧落来请我,我才肯定,太后,您与大师父有情。”
盛景皱眉道:“那日竹林就开始怀疑?那你这几天都在和我打马虎?”他竟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好几天。
仙仙看着盛景,心虚的点了点头,她不说并误导盛景,一是因为不确定,二是因为,有些事本就不该让人知道。
太后苦笑问道:“为何那日就起疑了?”
“太后实在是太紧张了。太后那日尚未发现偷窥者是仙仙和盛景时,是想直接杀了仙仙吧。”仙仙亦是苦笑,毕竟那日在竹屋外,她真的就差点死了,只不过,盛景没有发现。
“还好,未酿大错。”太后不否认,“所以,你仅仅只是因为哀家的杀心就起疑心?”
“太后不也是仅仅因为这个才觉得仙仙起了疑心吗,所以这几日都有意无意地亲近仙仙,想套清楚仙仙所知多少。如果是普通朋友一起聚聚喝点酒也没什么,可太后却是偷偷的与大师父喝酒,发现有人偷窥时,太后的第一反应却是杀人灭口。能让一个温柔的人瞬起杀心的事,必是普通不了。”仙仙缓缓道来,声音中带着些许苦楚。
太后苦笑:“是哀家当时太慌了。”
仙仙低头满是歉意的说:“是仙仙逾越了。”
“傻丫头,这又不能怪你,说来,哀家还得谢谢你,当时岔开打乱景儿的思路。”太后轻声说道,“虽然到头来还是让这臭小子发现了。”
盛景缓缓低下头,看向宝刀:“孙儿是无心的。”
太后笑了笑,抚着宝刀,叹了口气道:“这是能空送我的刀,盒上的诗是我用簪子一簪一簪刻上去的。我当年进宫前,将此刀封在了胥宝阁暗格中,将这木盒随意丢在了角落的木架之下,不曾想,竟还有机会再见到这些东西。”
太后已不再自称哀家。
静默许久,仙仙忍不住道:“您为何没有大师父在一起?”
太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无奈道:“仙仙,我有我的无奈,能空亦有他的责任,我们的爱,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
仙仙沉声不解:“什么无奈,什么责任能让你们这样放弃自己的感情。”
太后缓缓说道:“仙仙,有些事,你可能还没有办法理解。”
“是您和先皇是早有婚约?”仙仙问道,“可即使有婚约也可以解除。”
太后笑着说说道:“并不是,当年我是先认识的能空,但在我认识能空之前,他就已经是住持继承人了,那时我还太年轻,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
顿了顿,太后又道:“当年我意气用事,只身前往献林,只道献林老贼一伙不过十来人,欲一脚端了献林老贼的窝,只是,我这运气不好,那日偏偏隔壁恶水岭的头目来和献林老贼结拜,我差点就成了献林老贼的压寨夫人,还好,遇到了能空,能空不仅救了我,还连着端了献林和恶水岭,年轻姑娘,谁心里没个英雄梦,见到能空那么厉害的人,我硬是缠着他,让他当我师父。”
仙仙追问道:“您拜大师父为师了?”
太后摇摇头苦笑道:“自然是没有的,能空是佛家弟子,定国寺住持的高徒,怎么可能收一个女子为徒,我那时脸皮厚,我爹又是个厉害的主,我经常跑来定国寺缠着能空教我武功,旁人也拿我没法子,只能恭敬地唤我声小姐,说来,我就是野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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