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排端上来,三个人各怀心思,都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
饭后,主编去洗手间补妆,朱玲玲立马凑到mike旁边,八卦道:“喂,兄弟你跟咱主编什么时候好上的?”
Mike紧张地看了眼洗手间方向,小声说:“你别乱说,还没追上呢,她脸皮薄,你别害我前功净弃!”
朱玲玲:“不会吧?你这么有钱她看不上?”
Mike差点跳起来:“你怎么知道?”
朱玲玲指了指他手边皮夹上的小标志:“这不就是意大利那个专门做手工定制的牌子嘛。”
Mike结结巴巴:“这,这别人送的,我不知道。”
这话说的无比真实,因为他还真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哪年生日朋友送的,前段时间被管家拿出来,他看着觉得挺朴素的,就用上了。
况且别说这么个牌子,就是连gucci、Prada这么出名的品牌他都是来杂志社后才听说,因为家里衣帽间里的衣服都是由专人打理,每过一段时间自动更新,除了现在穿的这几套为装穷特意让人去夜市买的地摊货,他从来没自己买过衣服。
朱玲玲没体会过这种生活,当然无法理解,翻了个硕大的白眼,说:“可拉倒吧,你要真是个穷光蛋,别人能专门送你这么贵还得手工定制的货?”
Mike一想也是,干脆坦白:“我家确实不是太穷。”
朱玲玲语调上扬:“只是不太穷?”
Mike:“算是比较富裕吧。”
朱玲玲很有气势地斜睨着他。
Mike两手一摊:“好啦,我承认,有钱,贼他妈有钱,行了吧。”
朱玲玲这才端起法式奶油蘑菇汤喝了口,鄙视地说:“那敢问太子爷您这是在演戏还是在微服私访呢?”
Mike痛苦地抓头,说:“还不是因为荼荼。”
朱玲玲问:“荼荼是谁?”大耳朵图图?
Mike一脸“不是吧”,说:“你连你们主编的大名都不知道?”
朱玲玲:“不造。”
Mike终于将白眼还回来:“兰荼,兰花的兰,荼蘼的荼。”
朱玲玲惊了:“这也太......”
她把“言情小说”四个字及时咽回去,改成:“太好听了吧?”
Mike果然一脸骄傲:“那是,我们荼荼哪哪不是顶尖的,想当年在剑桥的时候......”他忽然顿住,伸手召呼服务员过来,一边掏钱包一边对朱玲玲说:“她应该快补完妆了,我先把单买了,别急,我回头给你细讲。”
朱玲玲:“......”我急个毛线,是你自己忍不住了吧。
Mike零钱不够,从钱包深处遮遮掩掩地摸出一张黑卡,问服务员:“这能刷吧?”
服务员很热情地回答:“能,先生您要刷卡吗,我马上去拿pos机过来。”
mike道:“不用,我跟你过去,快,走走走。”
朱玲玲:“......”
不过这小子算的倒是很准,他刚走没一会儿,主编就从洗手间回来,妆容恢复成一贯精致的模样,只是眼圈还有些发红。
朱玲玲看到了只装作没看到,心想,她以前的同行,当然也包括自己,能坐上主编之位的,哪一个不是铁骨铮铮的女金刚,哭?不存在的,被人揍了也得打碎牙和血吞,这姑娘也忒柔弱了些。
主编声音带了点鼻音,嗡嗡的,很可爱,问她:“mike呢?”
朱玲玲说:“买单去了。”
主编皱了皱眉,又无奈又有些开心,嘀咕着:“说好我买单的,他这人真是,手头又不宽裕,还总是为我花钱......”
朱玲玲真是要被这两人爱情的酸臭味熏死过去了,看向柜台那边,mike正朝她双手合十,十足央求的意味。
下午,Mike大约是难得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顿时犹如洪水决堤泛滥一般,堵都堵不住,幸好月底已经没什么事干了,下个月的工作计划要等明日新boss来了之后再重新制定,朱玲玲便有一句没一句地陪他在MSN上闲聊。
原来Mike跟主编大学都是读得的剑桥,主编比他高一届,是学校华人圈子里公认的女神。那年他刚入学不久,好不容易逃离家里的管束,立马交了个身材火辣的洋妞女朋友,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一次周末,他和小女友泡吧回来,顺便去剑河划个船,穿过叹息桥时,正好另一条小船迎面过来,兰主编就捧着本诗集站在船头,用中文轻声念着徐志摩的那首诗。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Mike还清楚记得那天她的打扮,白衣黑裙,乌发如墨。黄昏的微风轻轻拂过,树影婆娑,湖水泛起涟漪,那一刻,他听到自己灵魂深处颤栗的叹息。
朱玲玲嘴角抽搐,这到底有啥可浪漫的,为什么她只感觉到一股浓浓的中二文艺骚年装逼风扑面而来......
朱玲玲大致算了下时间,他们大学念完,又工作了两三年,那岂不是都过去六七年了,于是打字追问:那后来呢,咋暗恋了这么久还在进行时?
Mike:当时她有男朋友。
朱玲玲:......所以你插足把人搅黄了?
Mike:哪能啊,他们毕业的时候自己分的,那男的家里看不上荼荼,我们荼荼现在这么嫉富如仇就是他害的,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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