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涵终于发现她了,喊:“妈咪。”
夜寒时也跟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写字,朱玲玲看到他的笔尖飞快地流泻出一排又一排的数字,涵涵也拿张纸跟在旁边像模像样地写写画画。
朱玲玲瞄了半天,阿拉伯数字她都认识,但是排在一起……实在看不懂是干嘛的。她对涵涵说:“宝宝,过来。”
涵涵抬眼看她,朱玲玲柔声说:“老板还要工作,咱们不能打扰他。”
夜寒时淡然说:“没事。”
“老板说没事,”涵涵的语气跟他一模一样。
朱玲玲满头黑线,还想再说,夜寒时却头也不抬地来了句:“去忙你的吧。”
朱玲玲:“……”看看,还嫌她烦要赶她走了!
不过好在他看起来也并没有认出涵涵,朱玲玲默默盯了一会儿,发现两人只是趴在一块算着些什么东西。她忽然想起来,难怪涵涵会对数学有兴趣,夜寒时以前不就是搞数学的,原来是从他那边遗传来的。
就是说嘛,朱玲玲两任父母包括她自己都不是学数学的料,现实中的父母是农民,大字不识几个,这边周美梅高中学历,经常买菜都会算错钱,至于安国富嘛,他倒是上了大专,不过算账方面也是一塌糊涂,经常见他打电话和财务经理吵架吵得面红脖子粗,然后一拍脑袋说哎呀我把三八二十四记成了三八二十一之类的骚话。
朱玲玲心思重重地回到位置上。
付琛偏过头,无声地朝她比了个口型:你儿子?
朱玲玲翻白眼:废话。
付琛竖起大拇指:可以呀。
32.032 顾母
是夜, 吃完饭, 朱玲玲如往常一般坐在沙发上举着本厚重的杂志,眼睛却躲在后面偷偷地往外瞟。
她在观察自己的儿子。
饭桌被陈阿姨收拾得很干净, 涵涵铺开一本书,对着上面边写边画。
怎么会这样呢?朱玲玲觉得很神奇,小孩一贯爱看书, 琢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还没什么好惊讶的,但是要搁平常他一定是跟朱玲玲一样各种姿势地歪倒在沙发上,而且他写字习惯也不好,总喜欢把头埋得很低, 恨不得贴着桌面,朱玲玲自己的眼睛都是做过手术的,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生怕自己小孩再近视, 每回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可总是改不掉。
这次才跟夜寒时呆了一下午, 回来后什么都改掉了, 看书要去桌子前认认真真坐着,小身板挺得不知道有多直。铅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如果撇去稚嫩的笔迹不说,那闲散的动作和淡漠的表情她也熟悉, 活脱脱一个翻版夜寒时。
更令她惊惧的是, 下午回来, 他的小手在衣服袖子上的一道褶痕上摸了一路,快到家的时候忽然开口来了句,妈咪,呆会儿你可以帮我把它熨平吗?
这种情况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出现的,朱玲玲从小对他的教育是,穿衣只要干净合适就行,不能挑三拣四。朱玲玲给他买衣服非常注重材质质量,价格都不便宜,但小孩的身体长得快,所以她总是买偏大几码的,边边角角往里折一折,缝起来,过段时间穿短了,再放一点出来,就这样,一件衣服可以穿好多年。
涵涵穿习惯了,从未抱怨过,这是他第一次要求熨平。
朱玲玲想起了小学学过的那篇课文,小狮子艾尔莎,它跟人类共同生活了三年,却从未泯灭它的野性。
或许人类也是这样,从小没见过的父亲,仍会被一种神秘的血缘信号吸引着,朱玲玲想起下午好几次见到涵涵歪着头在看夜寒时,他一定是在默默的观察他,就像小狮子辨认它的同伴,那是一种生物的本能。
朱玲玲忍不住叹气,这下全完了,涵涵不会彻底堕落成了一个“小龟毛”吧?
——妈咪,早晨请给我的牛奶里加双倍糖,晚上的请不要加,谢谢。
——妈咪,请帮我整理一下书柜,我想要摆成夜叔叔那样的。
——妈咪,我的书桌上不想要摆任何东西,我想把他们全部收进抽屉里编号:1、2、3……
——妈咪……
不!!!
朱玲玲痛苦地捂住了头,千万别这样,她会疯的。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救世主一般把朱玲玲从痛苦的脑补画面中解脱出来,她连鞋都没穿就挣扎地扑向了玄关处,拉开门。
顾景泽拎着一大袋零食站在门外,先是一愣,然后目光往下滑,落在她踮起的光裸的小脚上。
朱玲玲伸头瞄他手里的袋子,拖着长调儿问:“哟,顾公子,这啥好吃的呀?”
顾景泽跨进来,把门带上,然后把袋子放地上,朱玲玲正要弯腰去看,被顾景泽抓住了手腕。
“干嘛?”她瞪眼睛。
顾景泽手滑到她的腰上。
“失礼了,”他说,将她一把提起,像麻袋一样扛在肩上。
朱玲玲尖叫了一声,撑着顾景泽的背,小腿踢来踢去。尽管她自己经常练习倒立,但这种突如其来的失重还是让她的大脑迅速充血,一阵头晕眼花。
顾景泽把她扛到沙发边放下,朱玲玲拨开散乱的头发,勃然大怒:“你他妈干什么?”
顾景泽转回去提袋子,说:“文明点,你把涵涵和陈姨都吓到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谢灵树 穿书 种田文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