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延那呆了呆,然后气了个半死,恨不能把堵在心头的一口血呕出来吐到苏晏脸上——撞大运捡到一个明珠蒙尘的小美人,半路被这人截胡了!
在白天带人明抢苏九失败后,阿延那回到帐篷,被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本来已经有点心灰意冷,不想再纠缠这事,但看到火光照耀中起舞的苏九,他哪里还能坐得住!
于是想也不想就带着几个随从趁夜来抢人,反正苏九是苏晏抢走的,那他就抢回来好了。
公平公正。
回想夜色下苏九如明珠美玉一般的姣好面容,阿延那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坐在雪地上,用自己学到的汉话怒骂周嘉行。
“苏晏,你无耻!你不要脸!你、你、你虚伪!你狡诈!你抢自己族人的女人!”
听到最后一句,周嘉行皱眉。
阿青几人握拳,怒视阿延那。
阿延那翻个白眼:“怎么,戳到你们的痛处了?”
“你找死!”
阿青气得哇哇大叫,拳头捏得咯咯响。
周嘉行摆摆手,示意阿青几人稍安勿躁,直视阿延那,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阿延那双眼一眯,冷笑道:“你放弃副首领之位又怎么样?我不稀罕你的道歉,也不要你赔银钱,我就要苏九!”
周嘉行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摇摇头。
“阿延那,我再重复一遍,苏九是我的。”
语气不复刚才的温和平淡,而是直白的警告,带了几分毫不收敛的威慑。
阿延那一怔,想起眼前的人才十一岁时便一人击杀三个半路劫道的流寇,这才能获得父亲苏慕白的赏识和提拔。
族人们议论纷纷,认为苏晏担不起大任。
苏慕白告诉族中其他人,那三个流寇每人身上只中一刀,全部是一刀致命。
苏晏下手的时候从容不迫,果断冷静,非常镇定,知道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最精准的手法杀死流寇,而且自信没有留下活口。不像其他杀人的少年,慌乱之下把人刺得满身窟窿眼后还是下不了狠手,也不像有些心肠歹毒的人把杀人当成一种游戏,非要一刀一刀折磨死猎物。
苏慕白曾不止一次警告儿子:“没事不要招惹苏晏,他非池中物,以后也许连我也得仰仗他。”
阿延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发觉自己心底最深处竟然一直畏惧着苏晏,他愈发不肯认输,恶狠狠道,“你要怎么交代?把苏九还给我?还是给我磕头认错?要交代就赶紧的!”
阿青咬牙。
话说出口,阿延那也吓了一跳,不过少年人不甘输给其他人——尤其这个人还和自己差不多大,冷笑几声,强撑着不露出怯意。
周嘉行面无表情,淡淡道:“不是现在。”
说着示意阿青放人。
“苏九娘不是你能动的人。再有下次,照规矩行事。”
言罢,转身离去。
阿延那两眼圆瞪,对着周嘉行的背影冷哼,“苏晏到底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阿青嗤笑一声,解开阿延那身上的束缚,“少主深夜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而且冒犯的是我们郎主,按规矩是要斩断一根手指的。郎主体谅少主年轻不懂事,这一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少主只怕得留下一根手指才行。”
阿延那牙关咬得发酸,半晌后,咆哮:“他敢!”
阿青咧嘴,“少主,郞主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他说要按规矩办事,谁逃得过?”
阿延那眼神躲闪了一下,神情依旧倔强:“那他说的交代呢?反正这件事就是他不占理!”
阿青摸摸下巴,“您后天就明白了。”
阿延那心生警惕,继续追问。
阿青却无论如何不肯往下说了。
这时,几支火把朝这边靠近。
城主苏慕白沉着脸走过来,身后跟着他的亲随,也都个个脸色阴沉。
“混账!”
苏慕白走近几步,一脚踹向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阿延那从小调皮捣蛋,一看苏慕白抬腿就知道他要朝那里下脚,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起来躲开。
苏慕白也没真打算踢他,瞪他一眼,冷哼一声,朝阿青道:“不早了,我领这个混账回去。”
阿青笑笑,不卑不亢地做了个恭送的手势。
苏慕白看也不看儿子一眼,掉头就走。
亲随们拎起阿延那和他那几个早就吓得腿软的随从们,跟着离开。
……
“惊动城主他们了。”守在帐篷前的怀朗看到周嘉行走回来,压低声音道,“郞主,城主会不会多心?您不如向城主解释清楚九娘的身份,城主和少主自然就明白您为什么这么护着她。”
“她身份特殊。”周嘉行摇头,“这里不安全,等送她回江州再说。”
怀朗会意。
九宁是周都督的嫡孙女,朝廷前不久刚刚册封的永寿县主,如今流落在外,一旦身份暴露,一定会引来各方势力的争夺。
比如鄂州袁家,比如依附各地政治势力、和其他藩镇走得近的商队。
还有城主苏慕白,他和乔家以及塞外几支异族势力来往很多,难保他得知九宁的身份后不动心,虽然他很欣赏周嘉行,允诺过不会过问周嘉行的私事,但那并不表示他会因此放过九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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