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延眼皮撩起,觑一眼九宁。
“县主都不怕,我怕什么?”
“好!”
九宁抚掌轻笑。
她叫来阿大,说出自己的决定。
阿大涨红的脸陡然变白了:“县主,这、这……这不妥!”
“无妨,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世道这么乱,为害一方的贼寇被招安后,摇身一变就成了正规军队,那些杀人放火、恶贯满盈的强盗可以当军汉,炎延为什么不行?
九宁去见周都督,告诉他自己的五十新兵里收了个小娘子。
周都督哑然失笑。
九宁跪坐于坐茵上,稽首道:“阿翁,这一次招兵我也没有说明只招男人。”
周都督沉默不语。
九宁眼珠一转,挪到都督身边撒娇:“阿翁,这五十人原本就是预备给我当私兵的,炎延是女子,以后会时常出入我的寝院,还要贴身保护我,她是女子,不是正好么?”
周都督刮一下她的鼻尖:“罢了,随你闹腾去。以后要是不小心闯出大祸,阿翁给你兜着。”
九宁搂着周都督的胳膊,甜甜一笑:“阿翁,我不会让您为难的,炎延毕竟犯了军规,我保下她,别人肯定不服气,我也没什么话说,这就退出这次周家子弟的选拔。以后炎延他们就是我的扈从,规矩都由我说了算。”
周都督挑起眉,“你不是很想赢你长兄和十一郎他们吗?”
九宁眉开眼笑:“一场输赢算什么,我看的是以后。”
周都督大笑,拍拍她的额头。
“好,我家观音奴也知道谋划以后了。”
九宁嘟起嘴巴:“阿翁以为我只会玩么?”
周都督笑她:“你不止会玩,你还会花钱。”
祖孙俩正腻歪,仆从叩门说裴望之在外面求见。
九宁起身出了正堂,迎面看见裴望之手里拿了封信,急匆匆往这边走。
她故意放慢脚步。
裴望之进屋后,道:“都督,太原那边送来的。”
李司空毕竟经营太原多年,虽然一时落魄,沦为丧家之犬,但拔了牙齿的老虎依旧是老虎,他在几千江州兵的护送下鞭马赶回太原,联络昔日部下里应外合,将十倍于自己兵力的儿子、义子们打得溃不成军,先后拿下太原附近的几座重镇。月前,李司空重新整合部队,强攻太原城。儿子们闻风丧胆,暂时团结起来对付老父亲。双方厉兵秣马,大战一触即发。
世人都以为这会是一场艰难的攻城战,没想到李司空时来运转,儿子们却纷纷倒了大霉,遭亲信部下背叛,睡梦中被最信任的部下宰成两截。
太原城守军得知主帅已死,不战而降。
李司空风风光光回到太原府邸,不肖子孙们战战兢兢,披头散发、背负荆条,跪在路边求饶。
周都督听到这里,问:“司空放过他的几个儿子了?”
裴望之点点头:“李司空只杀了所有背叛他的义子。”
据说为了给惨死的部下报仇,李司空先含泪斩了自己的义子,等亲儿子被五花大绑抬上殿,李司空老泪纵横,几次挥刀都砍不下去,哭着哭着,现场赋起诗来。
李司空的属下们杵在旁边一动不动,人人都知道李司空故意拖延时间,暗示他们赶紧上前拦着他。
他们偏不拦,看李司空怎么收场。
最后还是阿史那勃格了解义父李司空,跪下为义兄们求情,李司空立刻转嗔为喜,顺势放了自己的儿子。
周都督轻笑,摇摇头:“司空偏心至此,也不怕阿史那勃格寒心。”
纵然阿史那勃格为李司空出生入死,李司空心里仍然还是更偏心自己的亲儿子。
这也是周都督当年果断叛出李司空帐下的原因之一,他在军中屡立奇功,但因为是汉人的缘故,升迁速度却始终比不上其他人。
裴望之道:“已经按着都督的吩咐上表为司空请功。”
周都督嗯一声:“司空回到太原,该是他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李司空将不再庇护鄂州袁家,他必须遵照约定默许周都督扩大地盘,作为交换,周都督会帮他拦截南逃的河东叛将。
九宁在外面偷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周都督和裴望之提起周嘉行,默默退出正院。
回到蓬莱阁,阿大和炎延还在等她。
九宁笑道:“祖父答应我了。”
炎延搓搓手,嘿然道:“以后我就跟着县主了!县主有什么吩咐,只管叫我!我力气大,一个人能干几个人的活!”
她那天在营地外面看到县主时,第一眼就直觉跟着这位粉妆玉琢的漂亮县主能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所以鼓起勇气上前自荐,成功加入队伍。意外暴露身份时,她以为自己这下子算是彻底栽了,不想县主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主动为她求情,还说以后要教她写字……县主不仅人生得好看,心地也好!
和喜气洋洋的炎延不同,阿大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雪水,从头顶到脚底都拔凉拔凉的。
出了蓬莱阁,阿大还在发怔:“这怎么能行呢?”
“这怎么不行?”一旁的炎延白他一眼,“县主说了,以后我可以和其他人一样,他们练什么我也练什么,只要我考核在前几名,我就能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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