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股定理,什么是勾股定理?”尤其是数学,许果完全是个一抓瞎。
沈星柏耐着性子在纸上示范推导过程。
“为什么要这么算?”许果诚恳地表示不解,“……噢三角形面积公式呀,我记……记不得了。”
“许果你真的读过书吗?”沈星柏捏住她的脸颊,她还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每天上学,就是来逛街?”
她肉肉的脸蛋被挤成奇怪的形状,嘴巴嘟起,费劲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沈星柏笔一扔,直接放弃了帮她补习。
他去买了一套小学生练习册,给她从小学一年级的算术表开始,重新学。
“沈哥哥,你等一等说再说下一题,这里我有点儿转不过来。”二花一脸凝重地抬手,皱紧眉头思考。
“还是没弄明白。”半分钟后,她苦恼摇摇头,“我是不是太笨了?”
沈星柏一时没答。
沉默让许果再度投去了目光,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门心思地沉浸在其中。
二花以为他这就是默认了,只有沮丧地低下头,继续思考。
“没有,不算笨。”隔了一点时间,沈星柏回答。
意有所指似的,嘴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又说了一句:“你还不算。”
许果没来由地呼吸了一大口气。
“许小姐,今晚你们睡这个屋吧。”夜色渐深,小方领她去房间。
两个卧室,腾了一个给她和她的学生。
小方说着要出去盯一下工程,说是这样,拿伞出了门,就没回来。
沈星柏从衣柜里翻出一叠衣服,递给了她:“先穿着,换下的衣服可以洗了烘干。”
浴室里有热水,暖瀑般的水流淋在头上,有种久违的感觉。到这里支教以来,她一直用水盆洗澡。
她伸手摸到架子上的洗发水,挤在手里,也是熟悉的香味。
沈星柏长情,他用的东西,来来去去就是那几样。
许果穿着不合身的大衬衣出了门,把她洗过的衣服搭在油汀上。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沈星柏在另一个房间里避着,不至于让她拘谨。房门虚掩,她不经意地看一眼,走进她的卧室。
“这被子好轻,还能这么暖和。”二花正稀罕地摸着被角,“这是哪里弹的棉花呀?”
许果被她逗得笑了半天,推着她出去:“去洗洗澡吧,该睡了。”
房间很舒适,许果陷在柔软的羽毛枕里,恍惚间像回到了在鹭大读研的日子。
读书的生活来得辛苦,却也单纯。她总是被导师发配在实验室里,养着一窝窝的小鼠,当时感觉枯燥极了,现在想了想,这日子过得真是容易。
如果可以,沈星柏可能希望她能这样读一辈子的书吧。
许果想着想着,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床头的蚊香液亮着微弱的灯光,她坐起身,小心翼翼地下床。
已经很晚很晚,整个白水村都在沉睡,连外面的雨声都停了。她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二花还在床那头熟睡着,嘟哝着翻了个身。
她悄悄掩上门。
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借着一点光,许果立住,看见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男人也在看着她。
这么晚,他怎么不在房间里,要一个人坐在客厅?
一束灯光亮了起来。
沈星柏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怎么了?”他问她。
“我……去洗手间。”许果表情有一点慌乱。
此时此刻,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衣。
纤细的身体在宽松挺括的衣料下,愈加显得单薄。
“嗯。”沈星柏应了一声,“去吧。”
他给她留着灯。
她怕黑。
许果别别扭扭地走过去,关上门。
再出来后,她也镇定了不少,问:“怎么还不去睡呢?”
沈星柏坐在那儿,眼睛里没有什么生气,他点一下头:“就去了。”
态度很敷衍,打发人走似的。
“你别骗我。”走了几步,许果还是不太放心,想盯着他去睡。
他抬起了头。
灯光下他对着她笑,幅度不大的笑容,其中的情绪不明。
人走到面前,许果还有种在梦游的感觉,没有躲开,也没有去制止。
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好柔软的嘴唇。
“晚安。”沈星柏抱了她,垂着头,下巴抵在她的背弓上。
她还算平静地退回了房间。
关上门,却发出不小的一声“砰”,寂静的夜里格外响。
二花睡眼惺忪地探出了脑袋,半醒不醒,又落了回去。
许果抚摸着胸口,最终,坐回了床上,盖着被子躺下。
白水村的夜晚,再次恢复静谧。
天亮了。
衣服烘了一夜,穿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出门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忘了处理湿鞋,可是它们已经干干净净地躺在鞋架上了,没有一滴水迹。
小方从外面回来,提着热乎乎的肉包子,用油纸包着,塞在二花的书包里:“带着去学校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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