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来的很快,他一边让人疏散人群,一边让安保人员封锁了楼层。
刚才接到电话的时候,陆哲没有像现在这么慌张。等从监控里看清楚人质是顾桑榆的时候,陆哲的脑袋轰的一下血气上涌,有那么一瞬间,他慌了。
还是季凡在旁边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果断下达了命令之后,他向事发地快步奔去。
“这位先生,请你先冷静——”说这话的时候,陆哲感觉到自己有些虚,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内心涌起的一丝丝的恐惧,这使他面部表情更加生硬冰冷。
在瞧见陆哲的那一瞬间,顾桑榆之前因为紧张而倍感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温度,她以眼神示意对方,她还好,没有被吓傻。
男子的身子贴着她的后背,他的呼吸十分急促,甚至连握着刀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这表示他也很紧张。
他死死的抱着顾桑榆,朝陆哲的方向喊道,“安静——别过来!谁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我们不过去,我们绝对不会过去的,现在请你放松一些好吗?”陆哲缓缓说道,“你看,我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有任何要求可以和我提,你先冷静,我们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好吗?”
“要求?”男子还笑了一声,“那好啊,把我老婆还给我!我只要我的老婆!”
这人声音有些熟悉,顾桑榆想起来,这人是之前在走廊里恸哭的男子。
这时产科主任才从后头跑过来,小声在陆哲耳边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原来这男子的妻子昨天半夜要生了,送来医院阵痛到凌晨六点左右才将孩子生下,谁知产后突然大出血,断定为羊水栓塞,尽管抢救及时,但人很快就没了。
男子似乎是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下午的时候就在科里要找主任要个说法,产科主任和他妻子的主治医生也同他讲了羊水栓塞的危险性和不可预见性,但男子始终不相信妻子死于羊水栓塞,他认为是医院急救不当造成人没了的。
后来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情绪越发激烈,竟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来,顺手就给了面前他妻子的主治医生一刀,见伤了人,他也愣了一下,然后就往办公室外面跑。大概是觉得自己跑不过这么多人,于是就有了刚才劫持顾桑榆那一幕。
“都是、都是你们这群医生的错!是你们医术不精!是你们没有好好救她——所以她才走的——是你们!”
男子近乎于吼出了这几句话,可见他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这个时候如果进一步激怒他,那么顾桑榆就真的危险了。
陆哲思忖片刻,让季凡撤了几人走,现在人越少越好。在警察来之前,要先控制住局面,不能叫他再冲动伤了顾桑榆。
见人都撤的差不多了,陆哲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声音轻缓,“你妻子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一定是对我们有什么误解,我可以向你解释,你有什么不满也可以和我说一说……”
“你们那个主治医生,她医术不精,她、她没有抢救及时,她、她肯定没有尽全力救我老婆,现在我老婆死了——我、我要她陪葬!”
他说这话的时候过于激动,竟将顾桑榆脖子划破了也没发现。
顾桑榆吸了一口凉气,咬了咬牙才说道,“大哥,你的刀能稍微离我远一些么?你看,如果你再用点力,可能我这血会流的有点多——”
男子似乎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看到顾桑榆脖子处的血迹泛了又抖了一抖,竟然听话真的把那刀离远了几厘米。
还好,看来他此刻不会真的激动到抹了她的脖子。
顾桑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陆哲,陆哲皱了皱眉,看到顾桑榆斜着眼睛所指的方向,再三犹豫,终于点了点头。
顾桑榆见他接收到自己的讯号,于是咳嗽了一声,“大哥,你瞧咱们一直这么站着,多累啊。”
男子眼睛一直盯着陆哲的方向,反问道,“那你想怎样?”
顾桑榆继续说道,“咱们背后是处置室,咱们进去坐会呗,让他们在外面好了。怎么样?”
男子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想事情。
顾桑榆悄悄掐了掐自己,尽量让声线平稳,不露颤音,“处置室里面没有别人,进去你就把门锁了,我又跑不跑了,你担心什么?”
“我没有担心,我担心什么——”
“那就是了呀,咱们这么干站着腿多累啊,说实话,我这腿都抖得不行了——”
五分钟之后,男子拖着顾桑榆进了处置室。
一进去他就将门反锁了,但是仍旧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
顾桑榆轻声说,“大哥,你手不僵么?我这么站着都僵了。”
男子没有接话。
顾桑榆等了一会才说,“这处置室里无非就是些柜子,消毒器具之类的,你又站在门口,这窗户又不能全开,我根本跑不了,也伤害不了你,放心吧。”
男子仍旧没有接话,小小的处置室安静地连根针落地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就在顾桑榆越来越紧张的时候,男子终于放开了她。
顾桑榆心里长吁一口气,但她告诉自己仍不能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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