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智城也很会意,很快就将慈正天师带离了青山小筑,庭院之中只留下了闫时轮与那林朔风,此时夕阳也渐渐的西下了,橘红色的天空映照这池塘边的彼岸花分外的妖娆,沙沙作响的树叶,时而会零星飘落。
“先生……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林朔风此时不由自主的双膝下跪,却意外的被闫时轮出手阻止。
“你很聪明,跟着他,损了你的天赋。”
闫时轮顺着少年的手臂,轻轻按住了他的肩头,示意少年将自己带至庭院中的藤椅边,看着闫时轮以手指确认座椅的位子,他才意识到,其实他还是和常人不同,即使法力多高强,在平时还是难免露出不便。
“先生,你手臂的伤没事了吗?”林朔风回忆晚宴那天见面,起先闫时轮的手臂确实无法动弹,但之后却恢复如常了。
“除了仁慈,你必须也有残忍,遇事若缺少了果决,有时你所失去的远远超越你所得到的。”
闫时轮并没有回答,而是在循循诱导,他的感觉从来不会错,林朔风是一块璞玉,他不希望这个少年就此折损在这个案子中。
“先生所说的我不懂,仁慈难道不是救世必备的?”
少年的眼神中似乎有些许的泪光,双拳不由自主的握紧,微微颤抖的身躯,让闫时轮能感受到他还是有倔强的心。
“你在怪我,对你的师傅,师兄见死不救。”闫时轮的语气很轻,并无责怪之意。
“我……”
“道法无常这个道理你该懂得,在这个世界有无数的法门,但不管如何修行,都该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你的师尊对你的师兄溺爱的过了,想要撇开这段因果牵连,着实太难,何况他并不愿意撇开,不是吗?”
闫时轮微微的偏头,耳畔是少年细微的呜咽声,这种无助的绝望,曾几何时,自己也同样感受过。
“缘由天定,挣脱不开的不是缘,而是人心,你我有缘,你的师傅与师兄之间也有一段父子孽缘,不是我想救,就可以救得了。”
林朔风不是不懂闫时轮说的,只是他真的无法做到,这等同于让他坐视最亲的人走向绝路,他也很了解,自己的师傅对于师兄是怎样的感情,不止对师兄,对他们每个徒弟,都是一样。
“先生,你真的是要留我打扫庭院吗?”
闫时轮当然不会缺一个花匠,除了救下林朔风,他更希望可以亲自调教这个少年,他不忍心让一块璞玉埋没在一堆废石之中。
“才说你聪明,这会便说如此憨的问题。”
闫时轮那如春风一般的笑容,令林朔风看的白皙的脸庞不由的染上红晕,他也说不出来,其实可以留在这里,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欢喜,他还记得当年那个练觉者说过,说他与闫时轮之间极有缘分,所以他愿意听闫时轮的,也愿意留在这里。
因为林朔风,不知为什么脑海中会闪过莫名的画面,那个画面似乎是自己在浴血奋战,他看见很长的锁链,就好像来自酆都的鬼差,而另一边又有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似乎很紧张的在找寻自己。
“但修者界不是有规定,我不能拜先生为师。”
“小小年纪,怎么也是这样的迂腐,如果再将你留在慈正身边,还不知你会变成什么模样。”
闫时轮的轻笑,似乎让少年明白了,学习修道,无论是哪一个法门,拜不拜师根本不重要,只要闫时轮愿意点拨自己,是不是师徒关系,又有什么要紧呢?
“先生,您休息吧,我就守在你的身边。”
林朔风看着闫时轮,能感受到他有些累,不知道是被打扰了休息,还是其他的原因。
而当杨智城再次回到庭院中,看着闫时轮这样信任一个才见过第二面的少年,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前入睡,心中不免有些吃味,但随即也释然了,毕竟人类的寿命对于他们来说,太过短暂了,很快杨智城便取来了薄毯替闫时轮盖上。
而就在闫时轮因为喂食了苍舒言魂力而疲累的陷入沉睡时,苍舒言却被噩梦惊醒了,梦中的她见到一名与自己长的很像的女人,悄无声息的从自己的身边将闫时轮带走,她追逐了很久很久,直到在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他的眼神却冷然而决绝。
惊坐而起的苍舒言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不想被自己的嫉妒心而掌控,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是自己还在怀疑什么,才会做这样的噩梦嘛?
环顾房内,她可以感受到房内留有闫时轮的身上的气息,那些草木的清香闻着特别的舒心,但闫时轮却不在,她似乎还迷迷糊糊的记得,他将自己送回房间,他好像说了要陪着自己的。
转过头,苍舒言看见阳台之上有一个挺拔的身影,令她第一反应便是闫时轮,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回过头的男人却是句芒,同时苍舒言便看到楼下庭院之中,似乎已经睡着的闫时轮。
“你为什么在这?”
对于闫时轮没有陪着自己,反而是句芒在自己的房内,虽说是隔着一道门的阳台,苍舒言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原本不安的心又变得更为的焦躁了,因为对于句芒她不仅很陌生,甚至还有一些敌意,毕竟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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