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陛下快撤,是尔朱……啊!!”
斥候们还未传达完要说的话,就被背后如雨点般疾射而来的箭矢射落了马。
尔朱?
尔朱荣的军队?
“撤,撤退!”
元冠受身后的王公大臣们一听闻是尔朱荣的人就吓破了胆,一个个大呼小叫起来,下令撤退。
去打猎的都是骑兵,此时从南岸大营里奔出来的敌军都是步卒,元冠受的人马受了惊立刻掉头就跑,而尔朱荣的人发现来的是条“大鱼”,哪里会让他们就这么跑掉?
“精锐营和先锋营出阵了,骑上大营里的马,随我一起去追那支人马。”
接到消息的尔朱荣远眺着仓促奔逃的人马,当机立断。
“那必是元冠受那小子的本阵!”
“将军,精锐营和先锋营是保护您的,不可擅动,若您想要抓回伪帝,让部将们去就好。”
侯景推荐之后已经成为尔朱荣正式军师的刘助劝谏着。
“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伪帝的调虎离山之计,万一要是半路设下了埋伏,怕有危险!何况现在胜负已定,将军在这里坐镇大局即可,他们已经是残兵败将,跑不远的!”
尔朱荣虽然打心眼里觉得这不堪一击的南岸大营里出现不了什么会调虎离山的“高人”,但是刘助的话也有道理,何况陈庆之还在北岸虎视眈眈,他要是追元冠受追的太远也许会让陈庆之察觉而回援,所以只是犹豫了下就打消了亲自带兵追赶的想法。
“谁愿将元冠受的人头带来见我?!”
尔朱荣对着帐下高声喝问。
“末将独孤信愿往!”
“末将宇文泰愿往!”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容貌俊美体格健壮的小将跳了出来,跃跃欲试。
这两人都是葛荣军落败后归顺尔朱荣的降将,一样都是酋长之子,且都是出身武川的鲜卑豪族之后,从小就被拿来比较、互别苗头,当即一前一后跳了出来,不愿对方得了这功劳。
两人一个在先锋营,一个在精锐营,都信心百倍,要将那元冠受的人头带回来。
尔朱荣一看,见是如此俊美的两个年轻人,顿时哈哈大笑,连声交好,索性将他们都派了出去。
“你们谁先把元冠受的人头带回来,我就封他个骁骑将军当当!”
话音刚落,两人便接了令,独孤信领了先锋营大半人马走了,宇文泰则领了精锐营大半人马紧追不舍。
尔朱荣虽然满意手下小将勇气可嘉,但毕竟还是担心他们太年轻,思来想后又命自己信任的部将侯景再领一支人马也跟着去,以防半路元冠受跑到其他岔路上去了。
侯景见主公愿意把这么大一个功勋让给自己,也是精神大震,他本就斥候出身,擅长搜索踪迹,当即摩拳擦掌,誓要领这头功,领着一支匆忙凑起的骑兵向着元冠受追赶而去。
眼看着南岸大营中局势渐渐稳定,留下来镇守大营的魏兵越来越少,有些发现大势已去,根本无法抵挡尔朱荣的大军,开始想要和之前与白袍军作战一般投降求命,却发现只要一丢下武器,等待他们的就是砍向脑袋的屠刀。
“我们都是魏人,何必赶尽杀绝!”
一个魏军的百夫长歇斯底里的怒吼,“大家各为其主,现在我们已经败了,难道不能投降吗?!”
“大将军说了,你们都是叛徒,不留降兵!”
回答他的是钻心的矛尖。
“他娘的,逃,往北面冲杀!”
发现尔朱荣是真的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完全没有留下残兵败将填补自己兵力的意思,剩下来的人倒真正被激起了血性。
“到中郎城去,陈将军那里安全!”
霎时间,魏军参与的兵力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疯了一样的往北面冲杀。第一批赶到马厩的士卒已经上了马,借助马速的优势向北逃。
“大将军,有人往北逃了,是不是要追?”
开始有人回报南岸大营的变故,询问是否需要追赶。
元冠受就没带多少骑兵出来,能用的马就那么多,先锋营和精锐营追赶元冠受骑走了大半,侯景又带走一批,剩下的要重新上马追赶就又要分兵。
这七八天来,他新招的军师刘助可谓是算无遗策,现在又取得了这样的大捷,尔朱荣下意识的就扭头看向这位军师。
见后者默默向他摇了摇头,尔朱荣大手一挥。
“不必追了,一点散兵游勇,随他去吧!”
就因为这一句“随他去吧”,让魏营剩下来的士卒发现了一线生机。
他们知道尔朱荣害怕陈庆之,也知道中郎城一直还固若金汤,只要到了码头渡过河就不怕尔朱荣的人马追赶,于是剩下来的人都向着北方撤走,虽然在半路上死伤了十之七八,但总还有人跑了出去,没有全军覆没。
这一场残酷的白刃战一直进行到下午,魏军虽然死伤惨重,尔朱荣的大军也是疲困不堪,几乎人人带伤,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赢了。
“追赶元冠受的人还没回来?”
算了下时辰,尔朱荣皱着眉发问,得到确实没回来的回答后,他有些担心地问刘助:
“元冠受拖着那么多软弱无能连马都骑不好的王公大臣,还能在我的人马眼皮子底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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