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歧心急口快地问了出来。
他们是特意来的?
伏安的后背顿时惊出了一背冷汗。
马文才抱起狗,似笑非笑地看了伏安一眼,“原来刘有助住在这里?也好,上次之后就再没有见他,正好看看伤养的如何。”
说罢,也不管伏安怎么想,伸手将表情木然的伏安一推,长驱直入。
傅歧是跟着狗来的,见马文才将狗抱进了屋子,连忙也跟着马文才进了屋。
唯有梁山伯,细细打量了伏安一眼,若有所思地说:“伏兄回来,似是更了衣?这不是早上的衣服吧?”
“你管我!现在连你也要学这些士人的做派了吗?”
伏安对梁山伯翻了个白眼,冷着脸摔门进了屋。
梁山伯轻叹了口气,实在不愿意承认马文才的猜测是对的,他心头沉重,也跟着众人入了屋。
原本并不狭窄的屋子里挤进来这么多人,顿时满满当当,这屋子原本是用作堆杂物的,大半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一只夜壶放在墙边,只有摆着刘有助睡榻的这边还算干净整齐,榻下铺着一张草席,卷着一卷铺盖,显然有人夜间在这里打地铺。
傅歧哪里见过这么简陋的屋子,空气里还有种不太流通的古怪气味,一进来就捂着鼻子往后直退。
他正准备开口埋怨几句,却见着大黑又开始扭动了起来,对着屋子里使劲狂吠,似是发现了什么。
“马公子、傅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刘有助见马文才几人来了,有些惶恐失措的想要在床上爬起身子,但他后背的伤口还没好,猛一动作之下牵动了痛处,痛得面色发白,半天才爬起了身,向他们行礼。
“蠢货,你伤还没好利索,又想受罪吗?”
伏安听到狗叫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只能靠和刘有助说话转移心中的惊慌。
马文才安抚着怀中抱着的猎犬,像是无意般地跟刘有助寒暄:“看来你一受伤就住这里来了?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
刘有助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来,恭恭敬敬地说:“惭愧,我身子骨不太强健,十杖过后起不了身,都是仰仗朋友们轮流照顾。”
马文才看了眼榻边的草席,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这几天,都是谁在晚上照顾你?”
“这几天?”
刘有助有些奇怪,正准备说是伏安,可刚刚伏安惊慌失措地进屋换下衣服的事情却突然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话到嘴边已经变成:
“这几日伤养的差不多了,晚上能自己解决内急,就没托谁来照顾。”
“哦……原来你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
马文才挑了挑眉,踱着步子走到刘有助身前,突然伸手把他往上一提!
“啊!”
刘有助痛得大声惊叫,浑身不住地哆嗦。
“马文才,你干什么!”
伏安几步奔了过去,将又被重新丢在榻上的刘有助搀扶了起来。
“你是来折磨别人的吗?”
“身子都直不起来,能自己下地如厕?你受的是脊杖,又不能趴着用壶……”
马文才看着一直哆嗦着的刘有助,还有对他怒目而视的伏安,突然不想说话了。
他们看起来似是一条心要瞒到底,只能用事实让他们避无可避。
马文才拍了拍手中的狗,又从风雨雷电手中要来死蛇,让它重新闻过,捏了捏它的耳朵。
从那条死蛇被拿出来开始,伏安的表情就变得极为不自然,等到那狗闻了死蛇开始在屋子里嗅闻时,伏安整个身子已经靠在了刘有助身上,不知道是谁在依靠谁。
刘有助当然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变化,他拍了拍伏安的手背,递过去担心地一瞥,眼神中满是不安。
伏安看着刘有助牵动伤口满脸大汗的样子,咬着自己的下唇,直把下唇都咬的稀烂,却一言不发。
很快地,这只猎犬从杂物中叼出来一件儒袍,又在那一卷铺盖边绕了几圈,扒了几下没扒出什么,转身从杂物中刨出来一个小竹篓。
那竹篓不过一尺多长,篓上有一个稻草扎成的塞子,大黑一叼出那竹篓就拼命地打着喷嚏,显然被气味熏的不清。
马文才大步上前,将那儒袍一展,细细嗅过,若祝英台在这里,一定觉得马文才的样子像是变态,但马文才却半点没有此举怪异的感觉,在嗅过衣袖和胸襟后点了点头。
“是这件,气味虽不明显却还是有的,他大概是把蛇藏在了宽大的儒袍里。”
梁山伯见果真找到了证物,叹了口气,伸手捡起地上那个小竹篓。
一打开塞子,梁山伯就被其中腥臭的气味熏的又盖了回去,掩了鼻子半天才缓和过来,只觉得鼻腔之间全是那种难闻的味道。
“这是养蛇的蛇篓。”
“果然是有人蓄意投蛇。”马文才冷笑着看着互相支撑的刘有助和伏安,“伏安,罪证确凿,你跟我去学官那里说清楚真相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伏安冷着脸,平静地说道:“那儒衫和竹篓我都不认识,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这里以前是杂物间,谁都能进来,你凭什么说是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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