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知道什么内幕也已经没用了,浮山堰已经塌了,而他们双方都找不到足够举证对方的证据,否则自己不必刺杀,他们也不必派个奇怪的参军来当先生。
姚华现在寻个理由离开,实在是再正经不过。
想到这里,马文才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马文才笑了,他肯定有什么好主意!”
现在这气氛这么沉闷,马文才还能笑出来,更何况祝英台已经把马文才当做了“大神”,无条件相信他什么都办得到,立刻像是抓住浮木一般向姚华推荐自己的好友:
“他和傅歧也关系不错,你问问他啊!”
姚华一怔,欣喜地向马文才看了过来:“马文才,你有办法?”
他有个屁办法!
马文才心中翻了个白眼。
是了,他只是要找个理由离开,并不一定就是非要傅歧去代课不可,只要找到让学馆和他都能同意的条件……
赌一赌,他是不是真的要走!
“也不见得非要傅歧代课。”
马文才突然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
“你们也许可以想想别人。”
“想想别人?会稽学馆里还有什么人是大家都能信服,骑射又不弱于傅歧的?要是有这样的人选,先生们早就……咦?诶诶诶诶!”
祝英台瞪大了眼睛,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名字。
这名字让祝英台根本不敢相信,只能张着嘴像是傻子一般看向马文才。
姚华见祝英台表情大变,狐疑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会稽学馆里还有这样的人吗?”
祝英台见了鬼一般,颤抖着手臂指了指前方。
姚华顺着祝英台抬起的手臂,看到了马文才。
马文才表情淡淡,见姚华看他,对矜持地颔首。
“没错,便是在下了。”
***
姚华根本没想到马文才会愿意代他上课,而且还允诺会去和学官们说,劝服他们放他离开。
这段日子以来,天气不好接连下雨,乙科的骑射课几乎没法上,姚华窝在屋子里几乎要长霉了,偏偏又无法违背信义甩手就走。
他心中担忧着阿单的下落,又不知到底是水淹了寿阳还是浮山堰溃,不由得进退为难。
若不是姚华意志坚定,怕早就乱了分寸。
来找傅歧上课,他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来碰碰运气。毕竟学生来学馆是为了学习的,教授别人自会耽误了学业,何况他和傅歧在大黑上还有些龃龉,他也说不准傅歧会不会趁机刁难。
但总是要试试。
可现在,和自己交情并不算太好的马文才居然要伸出援手?且别说他是自己的债主,就凭他的出身家世,肯定不是为了两贯钱来的。
姚华几乎就要把马文才和“急公好义”划上等号了,心中万分感激。
“马文才,难怪大黑会如此喜欢你,你真是个好人!”
“是象龙,不是大黑。”
马文才纠正。
“是吧,是吧,马文才人很不错的,就是有时候有些别扭。”
听到姚华夸自己舍友人不错,祝英台也笑了起来,心里高兴。
“马文才既然说会帮你去说情,姚先生就放心回去收拾行李吧,你肯定能走的成的!”
姚华高兴地笑着,站起了身子,对着马文才深深躬了一记。
马文才也没避让,受了他这一拜。
姚华真站起身要走,祝英台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是要走了,笑容也慢慢敛起。
她仰起脸,喃喃地问:“姚先生,你这次走了,还回来吗?”
看到祝英台面露不舍,姚华的脸上也有些伤感,揉了揉祝英台的脑袋,半天没有回应。
他没有回应,便是不一定会再回来了,屋子里的人有喜有悲,一阵无话。
半晌后,又是姚华打破了沉默。
“马文才,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他说。
“有事相商。”
马文才恨不得快点送走这个煞星,自然是并无异议。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又穿过院墙,寻了一处僻静好说话的地方,姚华这才停下脚步。
“马文才,我刚刚在屋子里没说,不过我这次离开,恐怕是没机会再回来了。我休假时间不长,找马便花费了许久,又在馆中留了一个月,剩下来的时间还要去寻家将,若再回返,会耽误了我的归期。”
姚华神色认真,将自己的顾虑说清。
走走走,赶快走!
没人留你!
马文才笑了笑:“我知道了。”
“请你借步说话,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
姚华大概没怎么求过人,脸憋得通红后,还是挣扎着开了口:“我想先拿回我的马,那剩下的五万钱,至多三月,一定派家将奉还!”
三个月前,任城王就领了大都督率兵南下驻扎在彭宋,以防寿阳有失。
如今浮山堰出事,大军不知是南进还是班师回朝,但无论是哪个,任城王肯定是要来寿阳看看灾情再做决定的,她现在赶往寿阳,借了钱再让陈思回会稽赎马,来回最多三个月。
“你想拿回马?”
马文才意外地看了姚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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