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也属于建康令管辖,这些是用于缉拿嫌犯、镇压作乱的武装力量,平日不会轻易出动,都尉们行色匆匆的往东北而去,京中见多识广的百姓纷纷避让,指指点点。
哪里出了事?让他父亲连都尉卫都出动了?
傅歧面色难看地看着从他面前而过的将士。
“傅公子想知道情况,小的就去帮你问问。小的和都尉长有点交情。”
城门官讨好的说。
傅歧求之不得,连忙点头。
没过一会儿,城门官面色古怪的回来了,脸上还有些惶恐。
“怎么样?哪里出事了吗?”
傅歧咬牙问。
“这,不知该不该说……”
“说!”
这时候还墨迹什么!
“同泰寺那边有流民聚集,堵了去同泰寺的路,在同泰寺门口闹事,说是要上谏,寺里主持怕出事,就报了官。”
城门官支支吾吾。
“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傅歧被他急死了。
“但是听说同泰寺门口的人叩门不成,都已经自尽在佛门之前了。这些都尉卫只是去收拾残局的。”
城门官说着说着也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他们真死了,建康令说不得也要受罚。”
“都死了?”傅歧声音猛然拔高,见城门官吃了一惊环顾四周,才把声音又压低下来。“不是说去上谏的吗?上谏不去宫门口,跑到同泰寺做什么?”
宫门口有两个大盒子,一个是谤木函,一个是肺石函。如果功臣和有才之人,没有因功受到赏赐和提拔,或者良才没有被使用,都可以往肺石函里投书。如果是一般的百姓,想要给国家提什么批评或建议,可以往谤木函里投书。
这两个函盒自建国起便竖立在那里,也不知往宫中送了多少投书。
“嘘,我的祖宗诶,您是不怕惹事,小的害怕啊!”
城门官拉着他到了无人的地方。
“您才回京不知道,浮山堰刚出事那会儿,陛下都到同泰寺去修行了,到现在都没出来,朝中大臣天天往同泰寺跑想面君,同泰寺一直闭门,说是陛下在苦修呢。”
“那禁止灾民入京的命令谁下的?难道陛下现在还不知道这事?”
傅歧傻了眼。
这怎么可能!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皇帝?除非皇帝自己掩耳盗铃死活不肯承认,否则一京的人难道是吃干饭的吗?那么多士庶官员怎么可能看着这么大的事发生在眼皮子底下?!
“陛下入寺,理应太子摄政,但太子因为浮山堰的事被禁足好了几个月,现在建康事务由扬州刺史、临川王和几位宗室暂领。至于陛下知不知道,谁又能明白?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吧。”
那城门官叹了口气,满脸感慨地说。
建康属扬州,临川王萧宏是天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天子非常善待宗室,尤其善待这个外表俊朗的亲弟,不但在无子的时候过继了萧宏的长子作为继承人,还让他领着扬州刺史的职务一领就是十几年,哪怕他就是个平庸无能的宗室子弟,却依旧重用,无论他做了多少荒唐事,都总会原谅他,信任他。
萧宏在京中是人人巴结无人敢惹之人,但凡京中纨绔子弟都有一个不能惹的名单,萧宏绝对排第一,傅歧虽然十二岁就已经离家,可十二岁之前也是见临川王的王府徽记就避让的,所以如今一听到建康的事情由那个公认的饭桶萧宏领着,那现在扬州变成这鸟样也就能理解了。
“真想去同泰寺门口看看。”
傅歧不由自主地低喃,“杀身成仁都不能叫出皇帝,这世上还有谁能?”
“哎,小公子,你暂时现在这里住着,看看情况,能早点联系到家里便早点联系家里吧,京中现在也不安稳。浮山堰的事情,毕竟临川王也有干系,他肯定是不愿事情传到陛下耳朵里的,建康令现在恐怕也是焦头烂额,顾不上大公子了。”
看守城门的人最是消息灵通。
“大公子是扬州祭酒,他去浮山堰,本就是被临川王派去督工的,现在临川王都是这个态度,谁敢大张旗鼓去找人?建康令大人没出京是正常,出京了岂不是像在责怪临川王?您这时候应该回家安慰家人,而不是躲在外面才对啊。”
“我知道了。”
傅歧明白城门官是好意。
“等我回了家,会跟家父提起你一路上的照顾的。”
“不敢,不敢,小的本就是建康令的属下,为小公子分忧是应该的。”
那城门官嘴里说着不敢,表情却是喜笑颜开。
城门官走后,傅歧仗着熟悉建康,在四周绕了一圈,想要打探打探浮山堰地方的情况,以及去打探子云先生交代打听的事情,再决定回不回家。
几个侍卫只是奉命保护他的安全,入了建康城安全自然无虞,神色也轻松了不少,由着傅歧换了身不惹眼的衣服,在城中乱窜着打探消息。
东城是商人和一般官吏居住的地方,傅歧想要知道浮山堰的事,在东城问了半天都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有好心人指引他,告诉他要打探浮山堰的事就该去城西,找流民聚集的地方,也许能问到北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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