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主公的责问,苏竣心虚的直摸鼻子。
“这个……小公子,我只是个谋士,外面的事情若小公子有吩咐,自然是在所不辞,可是后院嘛……”
他正值壮年,又不是阉人,哪里能出入主家的后院?
“后院,就得辛苦小公子多多尽心了。”
傅歧听完就觉得眼前一黑,他昨天晚上到现在就喝了一口粥,早上他娘还没起来,早饭还是张娘子在小厨房做了给他娘和嫂嫂做去的,大清早一堆婆子管事娘子就已经齐聚一堂,给他硬是敷衍了过去,一听说这几日后院和中馈的事他得靠自己,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怎么没把梁山伯带来!
不对,梁山伯是男人,也进不了他家后院啊!
“苏先生,你确定我阿爷不会有事?”他知道避无可避,也就不在这些旁枝末节上纠缠,直接问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你怎么知道的?”
“小公子,这是朝堂上的事情,和您说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何况其中还有各方势力的作用。您只需知道,傅公对朝廷很重要,对陛下更重要,即便是临川王想动他,朝中之人也不会让他动他,就行了。”
苏竣笑得从容。
“等傅公回来了,知道小公子已经能撑起门户了,定然很是欣慰啊。”
“先别夸我。苏先生,我兄长那边有消息吗?我问了家里人,都跟我说派人去找了,没找到,没找到到底是什么情况?”
傅歧还记着自己回家是做什么的,如今抓到父亲的心腹,还能不趁机问个清楚?
“情况有些复杂。浮山堰崩的时候,大公子正在嘉山段上视察河工上,嘉山地势高,按理说溃堤的时候只要跑得快,到了嘉山上是不会有事的。可事后派去搜查的人却发现嘉山上并无人烟,有说下山的时候被冲到水里去的,有说山上的人被大水围困数日后因为饥寒不得不游出去的,总之找不到确切的消息。”
苏竣说到此事也觉得头痛。
“听说盱眙县的县令驾舟从水中救了不少人,其中不乏当时在浮山堰附近的官民,但这些人里也没有大公子,倒是有人说曾经看到大公子带了人往嘉山上跑,消息到此也就没了。”
“家里前后派了四批人去找,要不是建康城里也一片狼狈,傅公大概就告假带人亲自去找了,可就这样找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后来北边起了瘟疫,家人相继病倒,不敢久留,回来报了消息。”
苏竣提起大公子,脸上有难掩的悲伤。
他将傅翙当成了主公,傅异是傅翙的继承人,也就是他在傅翙以后要辅佐的人,傅异各方面都很优秀,年纪轻轻已经能在扬州刺史萧宏那样的人手下左右逢源,假以时日必成大才,谁知道就这么失踪了。
若真是死了,可能所有人也就干脆放弃了再找的心,可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硬生生要让傅家上下日夜不宁。
傅歧原本不满家中不但找不到兄长,还对他隐瞒其中的事情,现在听苏竣一说,倒知道家里为什么不告诉他了。
什么消息都没有,告诉他也就是让他提心吊胆,以他的性子,家里肯定不敢让他知道。
但不告诉他,他就真什么都不会做了吗?他们当会稽学馆是那等穷山僻壤,不说就永远不知道?
根本就是还把他当小孩子!
傅歧听了苏竣的话,脸上又青又红,将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半晌说道:“既然没见尸首,当时我阿兄又反应过来跑向了嘉山,那多半是被困在哪里了,也许是受了伤,也许生了病,他是官身,又有随从,在嘉山和盱眙附近多打听打听一定能打听到。”
苏竣不知道这是他的“决定”,还以为是“建议”,只跟着附和:“小公子说的是。”
“苏先生,你说有外面的事情求你,你绝不推辞,我正好有一事要请你打探。”傅歧想起子云先生临走时交代的,“你帮我问问哪家要去浮山堰灾区赈灾散粮的,或是朝中有要去赈济的,打听到了回我一声。”
“怎么?小公子想要做善事,跟着一起散粮?”
苏竣一愣。
“不是,是替别人打听的。”
傅歧随口回答,“这事很重要,麻烦苏先生尽快帮我问到。”
“扬州各处进出北方的路都被封了,陛下在同泰寺‘修行’,就是朝中想去赈灾,也无人能够下旨。朝中没有下令,各方赈灾散粮的也只能偷偷在私下运去,不会大张旗鼓,公子若真想知道消息,最好再等几日。”
苏竣有些讳莫如深地说着:
“等几日,也许有什么转机也未可知。”
他就知道这些谋士说话总是不说清楚,遮遮掩掩说一半藏一半的!
“好吧,反正我一时也走不掉,等几日就等几日。”
傅歧有些担心马文才他们等不了自己,嘀嘀咕咕自言自语地犯愁。
“还以为回来看一眼就能走,这么一耽搁还不知道要多久,要不,让子云先生的人先回去报个信,让他们先走别等我得了?回头我再沿着官道去追?不行,子云先生还在等我的消息,哎,真烦!”
他声音小,一旁的苏竣听得不太明白,只隐约听到“子云先生”云云,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出于谋士的习惯,还是将这名字记下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祈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