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让他没有放弃。
游!拼命游!
若不想跟父亲一般莫名死在水里,游的越远越好!
可惜他实在是运气太差,明明趁着船终于停了游出去一大截,身后却传来规律的拨水声,似乎追来了什么人。
听那声音,后面的人游得极快,声音又不大,简直就像是灵活的游鱼,跟他这种手臂沉重扑腾的像是随时沉下去的声音完全不同。
“吾命休矣……”
梁山伯绝望的听着身后的水声越来越近,眼前已经模糊一片。
大概是太累以致于出现了幻听,梁山伯甚至觉得自己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水声,乱糟糟的像是被一群鱼群包围着。
“只希望祝英台他们都已经逃出生天了。那船不能动,他们分散逃命,怎么也能游的远一点。”
梁山伯脑子里一片昏沉,心中如此想着。
“也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凶恶,最好给我个痛快……”
就在他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任由身体往下沉去的时候,后面的一个水鬼已经当先追上了他,从背后伸出一只手臂,用臂弯将他的脖子卡住,双腿一蹬就将他往后带走。
梁山伯原本就没有了体力,此时颈项被困,抓他的人又在身后,连反手挣扎之力都没有,一双眼睛猛地翻起了白眼,眼见着就要被勒到窒息。
就在他即将陷入昏迷之时,勒住他颈项的胳膊却突然一松,一声闷哼过后,梁山伯得了一丝空气,立刻吸了一大口气,拼命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道拽住了他的肩膀,有力地将他往前带离,耳边随即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不要追了,我们把梁山伯带回去最要紧!”
手持着匕首的马文才满脸狠戾。
“他们要敢再追上来,格杀勿论!”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疾风嘴中叼着匕首,闻言点头,在水中缓缓护着两人往远处游走。
原来是之前回来探个究竟的马文才和疾风到了。
马文才并不是烂好心到不顾自身安危之人,回来看看,原本是想着谁要体力不支,便过去帮上一把,送到漂浮物上。
但他游到近处时,却发现艨艟的速度慢了下来,船上的指挥也开始出现问题,马文才是何等机警之人?一见情况有变,就知道之前梁山伯跟他所说的计划已经奏效,得了手了。
既然那船不能动了,就是死物,反倒没有水中分散的众人灵活。他见徐之敬带着其他人游的远了,傅歧也在船板上被细雨和惊雷推出去老远,再料想着祝英台抱着木柱应该无事,便壮着胆子去接应梁山伯。
这一接应,便看到梁山伯在水上飘着,速度比乌龟还慢,大概是游不动了,马文才再怎么文质彬彬,那也是从小学武的,别的不说,耐力和体力除了傅歧,比谁都要强些,立刻就飞快地游了过去。
只是那两个追上来的水鬼后发先至,马文才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索性兵行险招,直接从水里潜了过去,冷不防用绑在臂上的匕首偷袭了那水卒一记。
一击得手后他也不纠缠,拽着对方吃痛松手放开的梁山伯就连忙游开,让水性不弱的疾风拦上一拦。
这两个来抓梁山伯的水卒本就不是以武力见长,只不过水性超群,经常做些凿船、水中抓人的事情。两人为了追赶水中的梁山伯都舍弃了武器,如今手无寸铁,仅仅穿着一身什么都藏不住的水靠,刚刚那抓梁山伯的人被赶来的马文才在腰肋处刺了一刀,如今全靠同伴支撑才没有沉下去。
两人是正规水军又不是死士,见水中拦截的汉子明显是个硬茬,自然不愿拼命,也不敢再追,只能眼睁睁看着不知从哪杀出来的两个煞星,带着那先前的少年游远了。
马文才游了许远,饶是体力惊人也累得不轻,他刚刚明明刺的是那水卒的心口,正因为一口气泄了所以手臂没抬起来,只刺了那人腰腹之间,如今再带着一个完全没有了力气的梁山伯,顿时吃力。
“你别昏过去!”
马文才毫不客气地拍了梁山伯脑袋一记,“你自己能飘着我才好带你,否则我们两个都要沉下去!”
梁山伯微微睁开眼皮,见抓他的人变成了马文才,还以为人之将死出现了幻觉,喃喃道:
“怪了,我要死了,怎么看见的是马文才?哪怕不是祝英台,也应该是傅歧才是啊……”
马文才原本还在努力带着梁山伯逃离,听到这话,差点没一把把他按进水里,任他自生自灭算了。
“你想着祝英台什么?想着你跟江无畏一样淹死了,让祝英台给你渡气?”
马文才一气之下,也顾不得客气不客气了,学着那水鬼的姿势,倒揽住马文才的脖子就往前游。
别说,换了姿势,竟轻松不少,想来那水鬼要用这姿势带人也是有原因的。
他这一勒,梁山伯反射性地翻了个白眼,眼见着又要晕过去。
“你给我好好醒着!”
马文才把嘴凑到梁山伯耳边,恶狠狠地威胁。
“若你晕了,绝不是祝英台给你渡气,你等着本公子亲自渡气救你!”
梁山伯本已经昏昏沉沉,听到马文才这恶声恶气的一句话,竟在水中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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