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早上回的学馆,那时候傅歧也刚刚回来,人人都去山门前看热闹,便没人注意徐兄也回来了。”
褚向见他们出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若论仪容风度,在会稽学馆里,褚向若论第二,没有人能称第一。
正因为褚向外表太好总是引人注目,所以他的性格反倒十分怯懦,再加上母亲曾是前朝的公主,身份十分尴尬,二十多岁了都没出仕,更是很少出贺革的小院。
由于他的性格有些扭捏,马文才不太擅长和这样的人相处,再加上他实在长相太好,走在他身边颇有“土鸡瓦狗”之感,所以马文才等人虽然都一同接受贺革特别的教导,却都和褚向交情不深。
而如今,这位“美男子”却急的面红耳赤,又在和傅家部曲的拉扯中弄的衣衫凌乱,看起来极为狼狈。
见到马文才出来,褚向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连连疾呼:“马文才,徐之敬和几位同窗起了争执,他又没有帮手,快快快,快去救人!”
他也有士族特有的通病,将廊下的梁山伯直接无视了。
“救人?这么严重?”
祝英台闻言大惊,急忙召了几个部曲来,拉着马文才便要跟褚向走。
马文才一边吩咐傅歧的部曲给傅歧留话,一边让梁山伯去找学官,便匆匆跟着褚向往贺革的小院走,边走边问情况。
褚向虽然性子怯懦,却不是蠢笨之人,几句话便说了个明白。
原来徐之敬今早便已经到了学馆,他本就心高气傲,因为除士之事,回馆便选择了避人耳目。
傅歧太过引人注目,倒正中他的下怀。
徐之敬一回馆便去贺革住的院子去找先生,谁料前几日贺馆主便因杂务下了山不在馆中,他只好先回自己的主持收拾东西。
这一回去,便和占了他院子的士生起了冲突,再加上旁人的挑唆,竟就这么闹了起来。
徐家的丹阳刀兵原本很是有名,若这些刀兵跟着徐之敬,本也没有什么大事。偏偏徐之敬这次是单人只身回返学馆,对方人多势众,徐之敬又没了往日的“身份”,这一闹,便闹的大了,眼见着就快打起来。
褚向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劝解不成反遭奚落。
他知道真打起来自己反倒成了徐之敬的累赘,便趁乱悄悄跑了,去找同在贺革门下的“师弟”马文才帮忙。
旁人不知道徐之敬是跟着马文才走的,他和徐之敬交情不错,倒知道一些,也知道马文才和徐之敬的关系没有学馆传闻中那么差。
听说徐之敬几人居然要动手,马文才更加紧张,他们到后来几乎是不顾形象的飞奔。
可真赶到贺革门下弟子们住的地方,几人却皆是一愣。
那座徐之敬原本所住的院子里,以徐之敬为中心,围满了一圈人。
他们还以为徐之敬必然吃了极大的亏,可如今一看,他们倒像是忌惮极了徐之敬,没有一个人敢往前一步,只远远地围着他。
在徐之敬的脚下,倒着几个七窍流血的家丁,如今正疼得满地哀嚎,越发显得气氛诡异。
见众人无人敢再上前,人群之中的徐之敬阴森一笑。
“东海徐氏的院子,岂是那么好住的?”
第184章 凶神恶煞
徐之敬消瘦了许多, 以至于穿着那身白衣时, 身形飘荡的几乎是要飞起来似的。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绝不是那种能够被人落井下石之人。
更别说地上那些痛苦哀嚎的家丁,还有他阴森的笑意, 在那些欲找他麻烦的人看来,这徐之敬简直就如同白日索命的厉鬼一般可怕。
几人当即就松了口气。
唯有褚向, 一瞬间露出了好似举足无措的表情, 而后又重新担心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绝不是为了徐之敬而担心了。
可惜这世上总还是有见了棺材都不掉泪的人, 听到徐之敬阴森森的话,依旧有人不怕死地叫着:
“你还敢自称东海徐氏?东海徐氏里已经没有你这个不孝子弟了!”
就在这一瞬间,徐之敬那一身白衣似乎飘荡了一下, 那发出声音的士子脸上外厉内荏的表情还未褪去,就被一片红潮代替。
“李兄, 你的脸……”
有人注意到他面色的变化, 指着他叫了起来。
“什么脸?”
那人先还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表情那般奇怪, 可只是下一刻,他便捂着自己的脸叫了起来。
“好痒!”
那痒意从他的脸颊开始, 向着头脸四处扩散。
他开始情不自禁地抓起自己的脸, 直抓到满脸血痕密布,赤红的鲜血密布了满脸,他却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继续抓了下去。
这一幕简直可怖极了,一个好生生的人将自己的脸抓挠的像是要把整张脸皮都揭了, 偏偏对自己这般狠戾,却好像疼痛反倒比痒意更加舒坦一般,反带着高兴的表情。
这样的反差让所有人都齐齐打了个哆嗦,看着徐之敬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鬼怪。
这个姓李的次等士族不过是被叫来助拳之人,那占了徐之敬院子的学生当场就两股战战,颤抖着问:
“徐,徐之敬,你,你做,做了什么?”
徐之敬面色不变,平静道:“我动都没动,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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