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从徐之敬屋中丢出去的那些卢二郎的东西,那卢二郎都不敢再要,生怕里面藏着什么谋财害命的毒虫猛药,最后那些东西堆在贺革院中太过碍事,便全部捐给了馆里,白白便宜了学馆。
不管怎么说,徐之敬和卢家、李家的仇怨,算是结下了。
***
徐之敬屋中。
因为要帮徐之敬重新收拾屋子,马文才和祝英台动用了全部的手下,才把昔日的那些东西搬回来。
但即便褚向已经提前派人吩咐了丙舍好生看管这些东西,待徐之敬清点物品时,还是缺了不少东西,日子已经隔了有一阵子,现在都找不回来了。
褚向知道少了东西,愧疚极了:
“早知道他们手脚不干净,我就派个人日夜在那守着……”
“是他们自己眼皮子浅,怪不得你。我知道你也有难处,能得用的人手不多。”徐之敬安抚褚向,又嗤笑道:“之前祝英台不也丢了不少东西?就丙舍那些人,不丢才是怪事。”
“也,也不一定就是丙舍,说不定是卢二郎的下人顺手牵羊……”
褚向觉得徐之敬对丙馆的庶生戾气更重了,不安地解释。
“卢家家教再差,卢二郎也不会留这种事给人拿来当话柄。”
传出士族偷盗庶人的东西,疯了不成?
“丢了什么?”
比起谁偷的,马文才更关心丢了什么。
“我说我养了不少药草和药虫,并不是假话。我走的时候来不及处理这些,便留了药童看管它们,待可以炮制时送回,所以贵重的药材都没丢。”徐之敬说,“医书和家具都没损失,唯独少了一些贴身的衣物和用器。”
“我现在已非士人,那些衣服和用器,本也不能再用了。”
他有些怅然。
只有士族可以穿“帛”、也就是丝织品,庶人再怎么富有也用不了这些,颜色也不能用鲜艳的。
读书人还可以穿长衫,但若他一直没有谋得官职,以后只能一身青蓝黑白的短打。
马文才原本担心徐之敬丢的是私人物品,会被有心人拿来栽赃嫁祸所用,一听只是些衣物和用器倒松了口气。
徐之敬又不是大姑娘,贴身衣物被拿走了也干不了什么。
只是听到“本不能再用”了的时候,不免还是有些唏嘘。
马文才也曾有过同样的经历,一时间有些怔然。
想起自己刚刚开始穿着轻葛细麻时,只觉得浑身都痒,那时的他哪里有徐之敬这般坚强?
当时的他甚至犹如稚子,抱着过去的衣物大哭了一场。
可笑他们还在贺馆主眼前为他谋划各种安排,他甚至想过“折节”和梁山伯去住乙舍,让他与傅歧同住,就为了维护他的尊严……
他哪里需要别人的同情?
大概祝英台也想到了这件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马文才,而后担心:“徐之敬,你和卢二郎他们结了怨,又没带护卫,要不要我先借你几个侍卫保护你的安全?”
“不必,我不准备住这里。”
徐之敬摇头。
“咦?”
这下诸人齐惊。
“为何?”
马文才奇道。
“昔日我曾立下规矩,我不治庶人,我的院里也不许庶人入内。后来文明先生陆陆续续收了不少弟子,受我影响,这里也从不住任何庶人。”
徐之敬看向梁山伯:“是以梁山伯同样也是先生的入室弟子,却只能住在学馆之中。”
梁山伯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语。
“这规矩既然与我有关,我便不能破例。上次会救刘有助,是因为马兄以‘天子门生’之位相约,现在我也是庶人了,这院子我便不会再住。”
他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
“否则我之前的坚持,岂不是笑话一般?”
“徐兄,你这样是不是太过执拗?”褚向于心不忍,“你若是觉得这样不好,我可以搬来和你同住,这样……”
“那我岂不是和梁山伯一样,从此只能仰望着别人的施舍行事?”
徐之敬反驳。
徐之敬拿梁山伯举的这两个例子都太过不客气,此言一出,梁山伯苦笑了下,用手势制止了祝英台想要维护他的话。
在很多人的眼里,他本来就是这样的。
也确实就是这样的。
还好他没有贸贸然提出邀请,请他和自己同住,或与傅歧同居,否则会面临怎样的难堪局面,可想而知。
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这闲聊有些聊不下去了,褚向大概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又是他提起的话头,越发不太自在,只好寻了个由头,先行告辞了。
如此生硬的拒绝了褚向的好意,又让梁山伯难堪,徐之敬大概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但只是倔强地抿紧了嘴唇。
马文才心中叹了口气,重新提起了新的话题。
“以徐兄震慑卢二郎的本事,相信无论住在哪里都能安之若素……”他不太担心乙舍那些人能欺负到他,“只是我很好奇,徐兄是怎么办到的?”
徐之敬看了马文才一眼,似乎在斟酌能不能告诉他。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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