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歧听到兄弟对对方的称呼后,惊得瞠目结舌,半天舌头都伸不直。
“谢谢谁?”
梁山伯挨了一棒,半天都有些提不起气,见傅歧磕磕巴巴,好奇地问。
“我,我兄长出仕,是从谢中侍的秘书郎开始的……”傅歧咽了口唾沫,“能让我兄长喊‘先生’的,只有,只有那个……”
“知道就好,不要这么失态。”马文才弹了傅歧脑门一记,“这么大的事,瞒也瞒不住,谢使君是朝中下来的学监,很快大家都会知道。”
“你早就知道?”
傅歧瞪大了眼睛。
“易先生稍微透露过一点。”
马文才咳了咳。
“为什么他不跟我说?”傅歧表情受伤,“明明我才是他的兄弟!”
“跟你说干嘛,你又不想争这个天子门生。”
徐之敬哼了声,“跟你说了干嘛,在使君面前丢人吗?”
傅歧被徐之敬噎得说不上来话,恰巧看见前方虞舫等人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说话,眉头顿时一皱,三两步冲上前。
“傅歧!”
“傅歧!”
马文才和祝英台没挡住,让他成功冲到了虞舫的前面。
“虞舫,你为何要出卖易先生!”
傅歧梗着脖子恨声道:“你这小人,举报先生还不算,还想让先生被人抓走!”
此时虞舫身边围着好几个士生,其中也有和马、祝交好的孔笙,听到傅歧如此质问,孔笙吃惊地看了虞舫一眼,失声道:
“此话当真?”
虽说易先生被谢举保住了,但之前差吏对于易先生的控诉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此时魏、梁两国关系紧张,要真冒出来一个敌国奸细,还教了这么多学生,对他们的前途都有影响。
虽说后来乌衣巷来了人,证明了易先生很可能和谢家人有关,可嫌疑依旧还在。
最主要的是,是谁发现了易先生身份有所不妥,去举报的。
毕竟从易先生的口音、举止、学识来看,没有一点和魏国人扯得上关系,用这种罪名去举报别人,至少要师出有名让人相信才行。
他们聚集在这里,便是讨论此事。
可是此时傅歧却道是虞舫举报的易先生,几个士生下意识就皱起了眉,用古怪地眼神看向虞舫。
“傅歧,你少血口喷人!”虞舫气了个半死,“就算我再怎么看不顺眼易先生藏头露尾,我也不会用这个名义举报他!那易先生成了奸细被抓,与我有什么好处?马上可就要选‘天子门生’了!”
“谁知道你什么心思!谁都知道你被易先生当众斥责策论不通,除了你,谁能还干这么恶心的事”
傅歧记得自己曾跟兄长说过他被虞舫围殴的事情,他也一直迷之自信觉得兄长对虞舫不客气是为了维护他。
如今见兄长为了此事惹了祸,差点被当做奸细抓去大狱,自然是怒不可遏。
孔笙等人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拉住要动手的傅歧。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虞舫不愿再和他争执下去,现在非常时期,他还要维持脸面。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带易先生走!”
傅歧喝问。
“易先生有嫌疑,你把他带走不就是坐实了吗?官府办案,我等身为会稽学馆的学子,应当协助而不是阻拦,我看你的所作所为才是恶心!”
虞舫气急败坏。
“傅歧!别胡闹了!”
马文才从后方赶来,一把抓住他后背的衣裳往后拉,在他耳边小声说:“你这是在给易先生惹麻烦,现在都得安静点!”
见傅歧被马文才压着拉走,孔笙等人才松了口气。
“傅歧,你要想谋个好出身,不如乖乖去上国子监!你兄长因国捐躯死了,你是有推恩名额的,何必在这里巴结一个毁了容又来历不明的先生?”
虞舫看了眼徐之敬和梁山伯,讽刺道,“跟一群庶人混在一起,不愧是将种出身的人家,实在是好家教。”
“虞舫!!!”
“虞舫,你也少说几句!”
其他士生听他说的刻薄,连忙阻止。
“我为何要少说几句?我……我??咦?”
虞舫张开嘴,狐疑地又开口:“我还怕他……这什么情况?”
除了他,其余众人也是满脸古怪。
原来待虞舫再开口时,声音居然变得不男不女,犹如阉人一般尖细。
虞舫之前听说过贺革院子里的那些传闻,顿时捂着喉咙,瞪着徐之敬,尖声尖气地骂:
“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
“我把话还给你。”
徐之敬撇撇嘴:“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虞舫又气又怕,看着徐之敬简直想要用眼神撕裂了他,可徐之敬是何人?任凭他瞪着,也只处变不惊。
傅歧听见虞舫声音变成这样,突然就不生气了,击掌大笑,马文才无法,只能在虞舫发作之前将他拉走了。
几人走到无人处站定,只听得之前一直沉默的梁山伯满脸沉重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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