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_祈祷君【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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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扭打吗?

  庶人冲撞士族,杖三十。

  他不是什么都无知的孩童,可即使知道,又能比孩童好到哪去?

  “马文才!”

  祝英台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位好友:“你的话太伤人了!皆是同窗,还是我所赠与,你有什么权利决定!”

  交情好是一回事,可因为这个阻拦她进行正常的人际交往就不对了!

  难道他幼稚到和小孩子一样,觉得“你只能跟我玩不能跟他们玩跟他们玩就是背叛了我”吗?

  原则问题怎可退让?

  “马兄,可是那纸卷上的内容有何不妥?”

  梁山伯虽和马文才相处不深,但也知道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走一步往往已经想了数十步,所以上前按住祝英台的肩膀,担心她上去和马文才争执。

  这样的话,让其他人都提起了好奇之心,期待马文才能给一个答案。

  “梁山伯,我知道你脾气好,可这事你别管!”

  祝英台也是真怒了。

  “儒有忠信以为甲胄,礼义以为干橹;戴仁而行,抱义而处,虽有暴政,不更其所。其自立有如此者。”

  她冷着脸背诵着。

  “儒有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幽居而不淫,上通而不困;礼之以和为贵,忠信之美,优游之法,举贤而容众,毁方而瓦合。其宽裕有如此者。”

  “请问马兄,我写的内容有哪里不妥?!”

  这两段取自《礼记》儒行篇,鲁哀公问于孔子的回答,如祝英台之前所说,是教导人保持气节的圣贤之言。

  这一下,连梁山伯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了。

  在这几乎人人怒而直视的氛围里,马文才并不关心别人如何去想,他的双眼只牢牢盯着祝英台一人。

  他对祝英台还抱有期望,寄希望于她突然自己清醒,这时代未婚女人手迹是不可以到处散布的。

  私人拥有某个贵女专门写给他的字帖,这足以成为日后向别人夸耀的“艳遇”。他不知道这刘有助心性如何,如果他心性不好,这字帖未来甚至可以成为讹诈祝英台或祝家一辈子的工具。

  然而他等到她冰冷以对,等到她寸步不让,也没等到她如同平时一般,拉着他的袖子软软地说“你别生气”。

  此时的祝英台仰着脸看他,表情冷静而眼神疏离。

  恍惚间,马文才似乎从她身上,瞥到了前世时祝英台看他的影子。

  也许,她本就不是个高贵冷艳之人,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在无限度美化自己未婚妻时想象出来的样子?

  她那冷淡和疏离,不过是……

  讨厌他罢了?

  这一瞬间,马文才又一次感觉到老天对他的嘲讽和愚弄。

  他想要借由提早知道“祝英台是个女人”这点处处争取先机,想要借此靠近她、征服她,从而解除心中的梦魇……

  可到最后,却是这“先机”,让她一点点变成他前世看到的那个样子。

  那个厌弃他的样子。

  “呵呵。”

  马文才惨淡地一笑,看向刘有助去。

  “你不就是想要张字帖吗?”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书案之后,命令雷电伺候笔墨,提笔按照祝英台之前写的内容,认认真真地又书了一遍。

  字迹力透纸背,银钩铁画,可见马文才心情之激愤。

  可惜没有人注意到这个。

  每个人只是带着怀疑又戒备的眼神看着正在疾笔奋书的马文才。

  不待墨迹稍干,马文才吹了吹手中的纸,强硬地递给刘有助:“她那是卫体,时人多好钟、王之体,你拿我的去临摹,也是一样的。”

  马文才的书法一道也是上上,他苦练王体两世,和祝英台的飘扬洒落截然不同,字迹遒美健秀自不必多提,如果放在平日,刘有助凭白得了这张楷书,一定也是喜不自胜。

  可现在的他,已经受不得任何“羞辱”了。

  这位在西馆里人人皆知的老好人,看着面前像是施舍一样递过来的纸卷,一张面皮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颤抖的手伸出去一半,却猛然往下一挥!

  啪!

  马文才刚刚写完的纸卷立刻被他的掌风带动,悠悠向上飘起,飘飘荡荡在两人之间。

  “谁要你的字!”

  刘有助含着泪颤抖着身子。

  “谁要你们的字!”

  他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可脸上感觉到热意又觉得羞耻,当下以手掩面,脚步跌跌撞撞地奔出门去。

  “刘有助!”

  他的同窗旧友心中担心,忙不迭的追了出去。

  “梁山伯,漂亮话谁不会说。”

  伏安的声音尖锐地在课室中响起。“可这样的相处之道,还没学好,就已经把人活活逼死了。如果士族那么好相处,你阿爷又怎会壮年而卒?”

  伏安是老生,当年入学时,梁山伯风头正劲,山阴是大县,会稽学馆里从不缺山阴来的学生,自然对于梁山伯的家世也略有耳闻。

  所以他赤裸裸的将梁山伯的伤心事撕扯出来时,就连梁山伯这样的性格,也是脸色一变。

  伏安看了看祝英台,又看了看马文才,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你当他们真是来读书的?祝家和马家谁家请不起先生?昔日五馆式微,寒门无法起家,好不容易天子记起了我们这些寒微之人,给了条通天路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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