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开不动啦,不能参战的女人,都要为刚刚拼杀过的勇士让出位置。我身为少主,更要作为表率……”
“你身为我的女人,应该明白的,对吧?”
祝英楼的“温柔”让女罗颤抖不已,她回头看看船下,再看看祝英楼,眼中写满了恳求。
“少主,我不会水,游不到小船那边的,求你,我愿意下去,求你排几个人送我一程,送到小船那边。”
两人还在拉扯,船首那边已经噗通、噗通被抛下去好几个人,呼救声和呛水声传了上来,让女罗的脸色更白。
她见祝英楼并没有软化的样子,膝行着扑到祝英台那边。
“九娘子,九娘子,看在我伺候你一场的份儿上,帮我求求情吧!我真不会水啊!”
祝英台正准备求情,他身边的祝阿大却悄声在她身后悄悄说了句话。
“女郎,水中有不少我们祝家的侍卫,被丢下船并不会死,可你若替她求情,为了立威,她就非死不可了。”
祝英台露出纠结的表情,眺望了眼船下,发现果然有会水的侍卫将那些扑腾的侍女们拉上水面,也有在附近没登上船的乘上了水贼丢下的小船的在捞人,便松了口气,没有开口。
谁料祝英台的不出声却像是刺激到了女罗,已经爬到她脚边的女罗身体像是猫科动物一般猛然弓起,就这么射到了祝英台的面前!
就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时,祝英台已经被女罗拉住了肩膀,一把扯到了怀里。
一把带着棱角的铁器紧紧抵着她的脖子,倒霉的祝英台又一次被劫持了。
“女罗,你很好。”
祝英楼咬牙切齿,“你居然会武?你是哪边的人?”
“祝少主,我自认在你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来,从未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这枕边人倒真让我心痛,竟连派个人送我下船都不肯。”
她狞笑着,失望和仇恨让她姣好的面孔变得扭曲恶毒,和刚才低声下气求情的样子完全不同。
女罗知道祝家看重这个唯一的嫡女,手里将她攥得死紧。
祝英台被她钳制在怀中,进退不能,脑子里却突然闪过“果然如此”这样的感觉。
梁祝的传说那么凄绝,她一直有预感,自己的路没有那么顺畅。
女罗环顾一圈,尖啸道:“赵立,你这个死阉货,还不快带人过来?”
祝英楼听说赵立也在这船上,顿时了悟了女罗是哪边的人,心头不由得庆幸他安排祝阿大逐退了所有人才给英台说明计划。
否则今日这一番损失,倒真是竹篮打水了。
到那时,为了不走漏消息白白牺牲,只能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这几人灭口。
哪怕要……
“这个蠢货!”
见到自曝身份的女罗,刚刚也爬上船、正在侍卫们的保护下窝在船边的赵立咒骂了一声,从暗处走了出来,将她团团围住。
“祝少主,你不是想让我下船吗?”
她的笑容绝望而嘲弄。
“现在,该轮到你们的人下船了。”
“不想祝英台死,就全部跳到水里去!”
***
甬江开阔的水面上,一艘没有任何士族标记和旗帜的大船正向东南方向疾驰,即使没有士族标记,这样规模的船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诸多小船纷纷为它避让。
而船舱里,两个人剧烈的争执着。
“你个蠢货,在这个时候暴露你的身份,主人回去一定会重惩你!”
赵立尖细的嗓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你以为现在的祝家还是过去的祝家?丢了铁,还失去了主人最看重的战船,现在的祝家很快就会被抛弃,主人只会为了办事不利的祝家庄暴跳如雷,哪里会去惩治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暗线?”
女罗面无表情地反讽。
“倒是你,是不是对祝家太热心了?我说船已经抢到了,祝英台留着也是个祸害,让你把她杀了,你居然还不肯……”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赵立,突然恶毒地笑了起来。
“我听说不少阉人最喜欢折腾漂亮的男孩子,你不会是看着祝英台不男不女,对她起了什么心思吧?”
作为曾贴身伺候过祝英楼的心腹妾室,她知道不少内情,其中就包括祝英台女扮男装去会稽学馆上学的事情。
“你疯了,现在祝家投鼠忌器是因为祝英台在我们手上,你要真把祝英台怎么了,你就等着祝家跟我们不死不休吧!”
赵立咒骂着:“我看你才是对祝英楼假戏真做了!瞧瞧你这被抛弃后恼羞成怒的样子,和主人后院里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
女罗表情一僵,冷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最好,再行几天就能到浃口,主人在海中洲设有船队,我们从那里入海,便能逃过祝家的围捕。”
赵立一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所有人里,他是最倒霉的,丢了一船假金便算了,现在居然还被迫逃亡?!
几天前,他们成功绑架了祝英台,逼着祝英楼投鼠忌器,全体下了花船,只留下开船的少数几个船工。
他们都没想到祝英楼为了妹妹居然会做到这一步,被祝英楼作为“表率”差点丢下船去的女罗更是对祝英台嫉恨无比,一路上对它毫无之前那个温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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