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裴家的游侠儿们很多为了生活由暗转明成为了护卫,偶尔有些人委托裴家做什么事情也会来找这家客店,在祝英台眼里,裴家已经俨然有了后世雇佣兵的雏形,这间客店也越来越像游戏里的任务酒馆。
这一次魏国送嫁队伍和梁国使臣一起进入梁国国境,边境的军队不方便进入北魏接应,便是请了裴家的护卫私兵以商队的名义去接应的。
两国相交没有小事,裴公怕节外生枝亲自带队去的北方,如今送了信回来,似乎是看上队伍里的马了。
马文才现在已经是皇帝御用的文书,相当于当年陈庆之的位置。
按理说作为皇帝的文书应该权势日重,可皇帝萧衍这几年崇佛到了让人吃惊的地步,不但朝政大部分是太子和几位皇子在处理,就连奏折看的都少了,只在最后做决断。
马文才这个秘书郎在同泰寺陪伴皇帝的时间比在台城里还长,说起来是秘书,实际上倒有些像是随从。
倒是梁山伯到了御史台后节节攀升,从监察御史做起,现在已经升到了侍御使,开始有了纠举百官和承诏的资格。
他和临川王府有过节,御史台里一半人恨不得早日扳倒萧宏这个大毒瘤,一半则畏惧他的势力避之不及,梁山伯升的这么快也是和此有关,现在和临川王府有关的案子都是他在调查和处理。
这一年多来,临川王府上下都恨极了这位“裴山”,梁山伯遭到的大小刺杀不下二十次,谈起这位“白面御史”都恨之入骨。
只是毕竟他在外面名义上是“裴家庶子”,出入有裴家游侠照应,才得以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
也因为他不惧明枪暗箭,做人做事也滴水不漏,越发受到御史台几位长官的器重。
裴公是马文才的老师,裴山又是名义上的裴家子弟,两人有所来往便没有多少人意外。
梁山伯在外面很注意维持来往的分寸,是以人人都知道他和马文才是朋友,却不知道是过命的交情。
傅歧现在已经出仕了,在尚书台任金部郎,金部是管理库藏出纳、京中市集、宫市交易的,但和刘宋时不同,金部已经不受重视很久了,说是管理库藏出纳和集市交易,其实现在也就发发宫人、官奴的衣衫,偶尔将宫中储存的陈米旧布之类的东西卖出去。
按傅歧的话说,就是无聊到蛋疼。
唯一的好处是陈霸先的油库也归傅歧的金部管,油这种东西不能久存,陈霸先就倒卖起库油来补贴家用。
有了钱上下打点,又靠傅歧的路子和裴家弟子的身份做倚仗,陈霸先迅速拉起了一帮小弟,从一开始的倒卖库油到倒卖宫中库藏,再到后来帮马文才推开新鲜玩意儿的市场,现在也算在京中说得上话的人物。
“话说回来,北魏和亲的公主已经快到扬州了,你那些烧春说不定能卖掉。”
梁山伯笑着说:
“徐兄出使北方一年多,又和魏国使臣一起来南方,想必和魏国人很熟悉,那些酒我国人不爱喝,不代表北面的胡人不爱喝。”
每一样新鲜事物让人接受都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经商经验的马文才和祝英台。
祝英台想当然的觉得自己制造出高度数的酒就会受市场的欢迎,但现实是她做出了三十度左右的蒸馏酒时,这酒根本就卖不出去。
别说没人买,就连马文才也不爱喝这酒,哪怕这酒颜色清澈漂亮。
他们都没有什么真正自己打拼过的经验,后来还是梁山伯参透了其中的关键:
酒是粮食酿造而成的,一般的百姓饭都吃不饱,根本不会饮酒,而作为饮酒主流群体的士族已经习惯了喝浊酒为主的低度酒,没办法接受这样辛辣的酒。
士人饮酒讲究的是风度和“灵感”,要的是微醺而不是烂醉如泥。
祝英台造出来的酒,一入口脸便涨的通红不够从容,辛辣的口感亦会让人没办法保持从容,更别说喝完后极亦喝醉而失态。
举此种种,这被命名为“烧春”的酒没有多少士人会买,倒是傅歧讨去送给家中认识武将的那几坛子颇受欢迎,认为行军时来几口能提神。
祝英台和马文才制作这些高度蒸馏酒耗费了非常多的粮食,结果可能血本无归的结果实在让祝英台没办法接受。
后来她动起了勾兑和蒸馏时稀释酒水的主意,勾兑出了有果味的“香露”、味道清淡的“春露”和颜色透亮多彩的“花露”三种酒,才算是打开了市场。
因为没办法确认酒精的度数,每一种酒在被研究出来时她都反复品尝,在保证酒精度的情况下不醉倒为宜,就连酒量都练了出来。
不过当她确认了配方的配比后祝英台就不喝了,她担心自己会因此酗酒,而且每种酒勾兑都要尝味道,喝太多以后都要吐了。
之前酿造出来的高度酒“烧春”虽然不好卖,却因为酒精度数高而不宜变质,所以马文才也没有将它们卖出去。
这种酒香气浓郁口感辛烈,加热后反倒会将酒中的香气带出,让酒质更浓郁香醇,而且在加热的过程中味道会没那么辛烈。
至于那些“酒露”,则更适合冰镇。
说话间,祝英台已经乘坐玄圃园的牛车下班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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