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你的身形,和我认识的一位故人有点像……”
花夭并不知道梁山伯已经“死了”,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御史有点眼熟。
待她看到抬起下巴的这人,顿时“嘶!”地一声,手指一松。
被抬起下巴的青年挑起两条被画成细长的弯眉,涂着口脂的朱红嘴唇在她面前翕动着,甚至还对她抛了个媚眼,羞涩道:
“在,在下也觉得卿看起来面熟,莫非是在梦里见过?只是在下……”
妖怪啊!
“是我认错了!”
花夭连忙掩面,平息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见这人如此不给面子,那青年立刻垮下了脸,跺了下脚,气得转身就走。另外几个御史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嘻嘻哈哈笑了几声就跟着那御史一起往回走,边走边打趣:
“裴兄勿恼,那样的粗人怎么能领略你的美?你总能找到欣赏你这妆容的人的……”
“哈哈哈,裴兄,我就说你今天口脂抹重了,你非说得了风寒气色不好……”
他们虽是揶揄,但并没有带恶意,可见虽然也不赞同那“裴兄”乱七八糟的妆容,但也算不上讨厌,相反,和那东施效颦一样的青年关系还不错。
妈啊,这样的“美”,她这种粗人还是不要领略了吧。
刚刚没有被弩箭吓到的花夭,觉得自己这一刻受到了惊吓,眼见着褚向冷着脸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把将他抓起,死死盯着他的脸看。
褚向被花夭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脸红,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嗫喏道:“花,花将军看我做什么?”
看看看,这才叫含羞带怯!
“没什么,你秀色可人,我洗洗眼睛。”
花夭满意的拍拍手,在褚向脸更红后善解人意地转换了话题:“我和公主殿下约了今日游览建康,刚刚被这群歹人耽搁了些时间,怕是要来不及了。我看你好像得罪了什么人,可需要我将你送回住处?”
她这便是体贴,担心他回去的路上遭遇不测了。
“我今日本来是要去光宅寺的……”
褚向声音低落,“如今折了舅舅送我的精兵,去哪里都一样危险。也不必劳烦将军浪费时间,就送我到前面的光宅寺去吧,我托那里僧人送个信,请我的好友派人来接我。”
“光宅寺?”
花夭一愣,笑起来,“巧了,公主殿下擅书,尤擅碑体,今日就是约了要去光宅寺里看寺碑的,你这时去,恐怕恰巧遇到封寺。”
公主如今住在台城,和他们不在一个方向,但这边遇到了刺客,出于对外国公主的安全考虑,光宅寺那边接到消息肯定是要封寺的,闲杂人等肯定不能入寺。
“这倒是巧了……”
褚向回以一笑。
“有将军在,必能让我入寺吧?”
“我想,公主应该不介意。”
花夭点头。
去光宅寺的路果然被封了,不过兰陵公主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派了侍女在道路旁候着,花夭一来,便将人接了进去。
若是平时,褚向必要去和公主寒暄见礼,但他现在侍卫失踪生死不知,实在没心情交际,进了光宅寺就要托僧人去裴家客店带话,让其他几个护卫请裴家的人一起来接他回去。
褚向在心里猜测想要杀他的人应是二皇子,毕竟他生性多疑,又对背叛他的人毫不留情,况且自己知道那么多秘密,二皇子肯定不愿他活着。
就是不知道要掳他的的人是什么来路。
那边褚向在找人带话,招手让花夭上前的兰陵公主瞟了褚向一眼,悄悄在花夭面前咬耳朵:
“怎么,你喜欢这样俊俏柔弱的?回来的路上没见你对他有多关心啊。”
“他没那么简单,要杀他的人用的是弩机。”
花夭并没有随她调笑,压低了声音正色道:“我怕他是卷进了什么要人命的事情里。”
听到“弩机”二字,兰陵公主脸上的笑意凝住。
就在她准备细问之时,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兰陵公主正准备细问随从发生了什么,却见几个身着华衣的青年嬉笑着向这边走来,看到这边的公主,眼睛不由得一亮,满脸兴奋。
就在他们靠近碑林之前,花夭已经挡在了他们之前,疾声厉喝:
“兰陵公主在此,外人无故不得擅闯!”
听到“兰陵公主”几个字,这群青年们笑得更开心了。
“哈哈哈,莫不是那位北方来的娇娇公主在此?莫要拦我们,我们都是萧梁的宗室子弟,不算外人!”
说罢,挤眉弄眼。
“哪里来的浪荡子,把他们……”
兰陵公主正准备吩咐花夭将他们赶走,一旁的褚向突然走了过来,向她微微摇头。
“公主,最好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褚向看见这些人,就知道这公主也是被算计了,叹气道:
“那是临川王的两个儿子,西丰侯萧正德和乐山侯萧正刚。”
战场之上尚且暗箭难躲,闹市之中更是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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