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闹到后来动静太大,连建康的百姓都知道了有位年轻的侍郎得了个匹举世无双的宝马,就连市井之间都开了盘口,赌那马文才能将那马护住几个月。
花夭托付“大黑”给马文才并不是第一次,马文才也没想过这匹马背后还有这么多含义,当时应就应下了,若知道这马还关系花夭的婚姻,肯定不愿意揽这档子事。
花夭现在托付的意思也很明白,便是请马文才保住这马,不要变成任何人的所有物,他虽怕麻烦,却也重视诺言,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反悔。
但马文才再看到大黑,便免不了有些郁结之意。
“噗!”
这种憋闷的感觉也传达到了大黑那里,见到马文才递过来的黑豆,大黑噗的一声将它们喷落与地,又扭过头去傲娇的不看马文才。
“别别别!让人看到了又要说我们梁人虐马!”
傅歧见马文才抄起豆料袋子就要砸大黑,连忙扑过去拦住马文才的动作。
“它就是匹马,何苦和它置气!”
“它就是故意的!”
马文才提着袋子,怒瞪大黑道:“你这不识好歹的家伙,若不是我护着你,你早就被人卖了!”
“噗噜噜!”
大黑喷了马文才一脸口水。
“你给我放开,让我宰了它啊啊啊啊!”
爱洁的马文才已经疯了。
傅歧使劲拉住马文才,祝英台看马文才这难得幼稚的架势以为他要揍马,连忙跑到马圈起去想要把大黑拉走,以免发生人马互博的惨案。
谁料大黑虽然通人性,但毕竟是匹战马,除了花夭和马文才外不让外人亲近,见祝英台靠过来居然扬起前蹄,随时都可能踹过去。
祝英台此时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傅歧背对着祝英台没看见,马文才见大黑居然要踹人大吼一声:
“死马!你敢动一下我把你皮扒了信不信!”
大黑被马文才暴喝一声,竟也放下了蹄子,祝英台逃过一劫,再也想不到拉缰绳的事,心有余悸地从马厩中跑开。
魏国几位使臣被引入马厩来找马文才时,见着的,便是眼前这一幕。
“我原以为,花将军托付宝马之人,总会是个爱马之人……”
为首的中年男子说话慢条斯理,带着一种独特的腔调,但那凝重的脸色,却已经透出了他的心情。
“却没想到,马侍郎对待宝马,和对待奴隶也没有什么不同。”
“谁?”
马文才见有陌生人来,推开傅歧的脑袋,定睛一望。
他也去过使馆不少次,认出这说话之人正是使馆中除了花夭以外另一位武将,名为刘陀罗,也是使臣之一,擅兵事,地位不低,也是使团中坚定地回国派成员。
见着这一幕,听到魏国人的话,领他们过来的陈庆之也有些尴尬,不由得回答:“马参军对这匹马十分爱护,每日里豆料和精料从未断过,遛马也一直是亲力亲为,想必是场误会。”
马文才在外人面前还是要面子的,傅歧见外人来了没有拦他,他也没有把手里的豆料真拿去砸马,那袋子被他随手往地上一扔,骨碌碌滚出不少黑豆,大黑见了精神一震,连忙低头去吃。
也侧面证实了陈庆之所言不假。
刘陀罗表情稍微好了点,但见大黑和几只外表瘦弱的河西马在一个马厩里,眉头还是紧皱着。
“马文才,我此次前来,是欲与你约战。”
刘陀罗开门见山。
他这话一说,几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约战?马文才可是文臣!”
傅歧莫名道:“你向文官约什么战?”
“此战非彼战。”
他回答。
“马文才得了我们北魏的宝马,我们不服。这几日,使馆里怨声载道,对花将军将马留与南方满是怒气,也有人怕马文才将马给了什么不识马的贵人,白白糟蹋了这样的龙马。”
刘陀罗说,“我们来南梁,是为了和气,可再这样下去,便没有和气了。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能堵住悠悠之口……”
马文才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缓缓走到大黑旁边,抚着它的脖子。
“他们质疑你,是不相信你有驾驭大宛马的能力。说实话,我也是不信的,但是我觉得花将军将马赠你,应该有她的原因。”
刘陀罗看着大黑任由马文才抚摸鬃毛,眼中闪过一丝羡,“我的骑术还算出色,坐骑也是名马,我代表诸位同僚,希望能和你赛三场马。”
“若你赢了,从此我等不再提你还马之事,认你为此马之主;若你输了,你要将大宛马还给我国,由我们带回国去。”
他对着北方,拱了拱手。
用实力堵住众人之口确实是个好法子,尤其马文才现在是白袍骑的参军,能在众人面前赢了魏国擅骑之人,从某种意义上也表示白袍骑并非庸兵。
可这人以这种方式、这种语气来约战,未免让人有些不爽。
傅歧是个爽直脾气,当即就想把一句“你算老几”丢他脸上,却被马文才拍了拍背后,硬生生止住了喝骂。
只见马文才的手慢慢地抚摸着大黑的颈侧,似是漫不经心地问:“刘将军,若是我不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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