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_祈祷君【完结】(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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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文才如今才二十出头,已经是黄门侍郎。他只是“门第二品”的中等士族,出身并不怎么显贵,以这个年纪任黄门侍郎,已经是起点颇高。

  可是这才没多少日子,皇帝就赐了他灼然门第起家的“散骑侍郎”,这等于将他的官品和人品都提了一级,突然有了清贵之身。

  如果说“散骑侍郎”只是不定员的虚职,那“廷尉正”便是有实权的职位,掌议狱,正科条,廷尉正根据诏令﹐可以批捕﹑囚禁和审判有罪的王或大臣,而礼仪﹑律令皆藏于廷尉﹐并主管修订律令的有关事宜。

  南朝的皇帝以御史台的寒门掌握机要,所以廷尉正的职责便没有秦汉时那么重要,到了梁朝,已经形式大于职能,廷尉正也多是“参事”,品级不高,刚刚能上朝,更多的时候是负责主持修订律法。

  但无论怎么说,廷尉正是能够参与御史台办案的。

  这一下,虚职有了,实职也有了,原本说位卑言轻,现在名分和官职皆全,除了年轻,根本找不出来借口。

  知道皇帝动怒,流内和流外的官员都眼巴巴地看着谢举、朱异和王简等人,尚书台的官员更是看着几位中书舍人,指望他们开口。

  谁料无论是谢举还是王简,皆沉默不语,似乎是已经默认此事,而几位中书舍人和朝中宗室都像是没有听见之前的反对似的,连抬眼看一下都欠奉。

  于是原本一言不发只是在臣子队列中静立的马文才,居然一下子成为了萧宏之案中最大的受益者,以弱冠之年身居天子近臣的散骑侍郎之位、又成了廷尉正,更别说他本来就兼着白袍骑参军一职。

  满朝文武之中,除了宗室茂亲,还没有一人年纪轻轻就如他这般,一人身兼数职,即有清贵之衔,又有文武之职,还能涉及刑狱之事。

  马文才自己也诚惶诚恐,跪地谢恩时伏地不起,这样的态度无疑取悦了皇帝和众臣,除了朱异心有不甘,人人也只是羡慕马文才运道好,成了君臣博弈的赢家而已。

  至于萧宏,早些时候因为被揭发而瘫软失禁,因为君前无状,已经被拖下去了。

  御前听审结束,不少人都看出马文才得了圣眷,怕是要一飞冲天,纷纷都前来庆贺,原本年少得意的马文才却谦逊有礼,面对祝贺一一应对,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因为马上要共事,御史大夫王简也领着梁山伯前来庆贺,客套一番后捻须笑道:“马侍郎精明能干,萧宏一案,还要请马侍郎多多出力了。”

  这一听就是试探,马文才心领神会:“在下不过是协同,说起来是陛下给臣一个向御史台学习的机会,不敢班门弄斧。再说……”

  马文才看了眼梁山伯。

  “在下与梁新之子梁山伯是同窗,皆拜在贺革馆主门下,有同门之谊,此次有机会让梁新父子沉冤得雪,对在下来说,也是一桩幸事。待此案完结,在下欲回会稽一趟,在梁兄父子坟前焚香祷告,以慰英魂。”

  王简原本就听说马文才是五馆生出身,却没想到他乃士族,却自称与寒门出身的梁山伯有同门之谊,丝毫不觉得折节了身份。

  御史台中几乎人人都是寒门、吏门出身,如裴山之流高门庶子,在高门眼中还不如寒门身份,自然是受尽了士族的白眼,如今见马文才这般看重同窗之情,不由得高看了他几分。

  他对马文才起了赞赏之意,对他的态度也越发和蔼。

  “梁新父子确实是我梁国的忠义之臣,待此案了结,本官定要上奏,为他父子二人奏表,赐义冢、定谥名。”

  “王大夫高义!”

  马文才顺理成章地赞叹了一番,王简身后的梁山伯递来感激之色。

  若不是马文才刻意提起他们父子,王简也不见得会想起这番奏请。

  御史台敢殿前奏对,本就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谢举得了梁山伯的士簿后也做过大量调查,两方一起使劲,这案情很快就有了进展。

  只是这本账簿之中牵扯的人、事极杂,皇帝下令严查的意思是只要是伪造祖上官爵、冒认功勋和被滥授之人,一律剥夺官职,下狱调查,而账簿里大部分人都是外官,从京中出发夺官押解京中调查,一来一去时日颇长,一时得不出什么结果。

  倒是那些兵器和刺王杀驾的刺客身份明晃晃在那,所以倒是萧宏其他的罪名先定了罪。

  之前在殿上,萧宏已经愿意拿家财换自己的性命,皇帝本就在气头上,而皇子和大臣们齐齐发力,于是不等萧宏罪名被定下,诺大的临川王府就被抄了个干干净净的。

  萧宏那几十间仓库被堆满了布、绢、丝、绵、漆、蜜、朱砂、黄屑等物,不计其数。另有库房百间,积钱三亿,至于那座私库,更是奇珍无数。

  皇帝原本还对弟弟有着心痛之意,这些钱粮财帛被抄没后,不但内库充盈了,那些被皇帝没入国库的钱粮也足顶的上数年的赋税,一时朝中内外上下无不喜气洋洋,没有一个人再阻碍御史台办案,都恨不得查的再厉害些,将萧宏在外面的资产和庄园也都一并抄了才好。

  临川王府被抄完了,皇帝便没有留萧宏在宫中,而是将他送回了临川王府幽禁。朝中不乏痛恨萧宏之人,有意侮辱与他,不将他幽禁在主院,而是关入了已经被烧成残垣断壁的游仙园废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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