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样的事,再好的宴席也吃不成了,傅歧和祝英台商量了一会儿,刚准备向二皇子告辞,却听闻二皇子府上一位管事命人关了四门,又派了人把守,不准人离开。
“这是为何?”
傅歧皱眉问道:“既然主人家有事,我们做客人的就该回去!”
“我也是奉命行事。”
那管事是位宫中赐下的宦官,似笑非笑。
“麻烦各位使君和夫人在此稍等。”
有人不愿意惹事,听说不能离开,干脆就继续吃那已经凉了的宴席,但有些人心中忐忑不安,非要离开,两方拉扯之下,就和守卫起了冲突。
萧综御下极严,那些侍卫把守住门户,绝不准任何人进出,到后来甚至拔了兵刃。
祝英台眼尖,看到侍卫里有一人极为眼熟,再一看,正是他们从临川王府带出来的燕舞。
当时从王府里救出来的有两人,冷翠跟了三皇子,听说现在成了侍童,十分受宠,燕舞则去了二皇子府上学习武艺和兵法,因为感念二皇子收留之恩,就做了府中的侍卫,手底下领着几十个人。
祝英台认出了燕舞,稍微犹豫了下,悄咪咪摸了过去,向他打探消息。
“是你。”
燕舞也认出了祝英台,意外地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祝英台和燕舞聊了一会儿,摸回席上,对傅歧说:“二皇子的孩子在后院出了事,好像是中毒,二皇子怀疑是去庆贺的妇人们带了有毒的东西添盆,所以正在查验。查验未完之前,二皇子禁止府中之人离开。”
傅歧听傻了。
“那也是不准那些妇人离开啊,为什么我们也不准走?”
“好多妇人是跟着他们的夫君一起来的,只留下女眷不会有人同意的。如果一部分人走了一部分人没走,矛盾更会激化,所以索性全留下了。”
祝英台心中也为那孩子担心。
“听说宫里的太医都去了临川王府,王妃没请到医者,府里的家医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不敢下手。”
孩子才出生三天,太小了,就算是施针用药也没办法。
“徐之敬呢?徐之敬今天没来?”
听说没有医者,傅歧下意识就去找徐之敬,“他以前不是豫章王的常侍吗?没给他下帖子?”
听到傅歧的话,祝英台眼睛也是一亮,突然想起这府里还有个擅长医术的。
她和傅歧一起找到了燕舞,托他去找之前和褚向一起离席的徐之敬,又说明了徐之敬医术高明,也许能查出中的是什么毒。
今日宴席,徐之敬和褚向也来了,不过他们连宴厅都进不了,只能在外间留着。徐之敬性格高傲,又见褚向不自在,他们干脆就没吃什么宴席,就在不怎么紧要的地方说说话。
事情发生时,徐之敬和褚向都不知道出了事,只是看到府里下人行色匆匆,还以为是宴席开了席,两人甚至都在商量等会儿离席后去哪儿填饱肚子。
就在商量时,二皇子府上的侍卫找到了徐之敬,突然请他去后院救人。
徐之敬在褚向担忧的眼神中,完全摸不着头脑地跟着侍卫去了后院,还未到后院就听到一片哭声。
待那侍卫对内通传时,就听见二皇子在屋中大声怒斥:
“这不孝子已经去了,要什么医者!来这世间一趟,除了让双亲伤心,他什么都没做到,要了有何用!”
说罢,突然从屋子里扔出来个襁褓。
徐之敬站在廊下等候通报,却一抬眼看到窗子被人猛地打开,从里面丢出来个襁褓,下意识伸出双手将它接住,低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吓了一跳,襁褓里躺着个小小的婴孩,只是面目发红双眼紧闭,连动都不动,再想到之前二皇子说的话,显然已经死了。
徐之敬习惯使然地扒开襁褓,将孩子整个提出来,用耳朵贴着心脏位置听了会,立刻将他的嘴巴打开,让头后仰。
屋里的萧综将孩子丢出了屋子,却没听到落地声,屋中袁氏已经哭得肝肠寸断,撞开屋门就也跟着冲了出来,没见到孩子被摔死,却见到一个年轻的后生将孩子从襁褓里拉了出来,当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于是一时间,屋里屋外都乱成一片,寒着脸的萧综从屋子里出来,见徐之敬在外抱着孩子,愣了下,蹙着眉说:
“既然他已经去了,就不劳费心了。”
“王子只是没了气息,却没死。如果立刻将他埋入冰水之中,我再继续施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徐之敬抬起头,问萧综。
“殿下府中应该有储冰,可否命人送些冰来?”
“这孩子没福气,身上还有余毒,就算救回来,也是个体弱的。”
萧综低头看着廊下的徐之敬和孩子,眼神复杂。
冷风中,小小的婴孩被徐之敬珍而重之的抱在怀里,虽双目紧闭,却能在他的面目中看得出自己的影子。
就在刚才,他也如这般将这孩子抱在怀里,亲手摸了他的脉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孩子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出生,伴随着天大的不幸降临到这个世上。
如今临川王病危,如果他活着,只要父皇一看到他,就会想到萧宏的死,更会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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